左恒怎么都不信自己会哭。
周远说可以,不要被教训到哭鼻子的时候,女童虽然点头应下,但也没有往心里去,半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比试喂招,技不如人是事实,就算被打惨了,也没什么好哭的就是了。
乌哈的商队刚出太安城,这几段的官道都算是繁华,来来往往的车马并不少,也不用太担心劫匪,自然就算得上比较悠闲,停下来补给放松的时间多,留给周远教导的机会也多。
样貌清贵的傲倨青年往往在阿娜满头大汗地扎完马步站完桩之后,会侧一下身,躲掉算是当作开战信号的冷剑。
剑的主人有时会从树枝上跃下,又是则是从一旁直接冲过来,除了第一剑算是打招呼比较缓和之外,其余都是又快又凌厉,简洁迅速,瞄准了青年防备薄弱处砍。
左恒的那把剑虽然确实威力不小,但毕竟不是对人。
青年觉得自己一个也算迈进武魁半步的大武师,实在没有必要太过真格,让她近不了身就行吃点苦头就行,也免得真打起来,以大欺小。
所以他只是用气劲逼退左恒,让她无法近身。——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失败后,左恒终于明白周远所说的别哭的另一层含义。
青年说的别哭,是不要被打击哭。
使出千百种手段也无法靠近一丝一毫,甚至对方都不用防备,悠闲负手,飘飘然就将人逼退数丈之外,自己还是该吃茶吃茶,该教导教导,一点都没有要切磋比较的意思,确实停令人挫败的。
饶是左恒的定力,到后来都有些牙痒痒,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想着至少得近身砍下他的一片衣角,至少得让他稍微变点脸色才行。
一切先从激将开始。
“你避着不打,怎么知道我还差点。”女童直接踞腿坐在了地上,试图用歪理说服青年,“这样避着没意思,你也不能让阿娜这个刚学的人和我打,不如亲自上,也好让我知难而退,不纠缠你。”
她全然忘了自己也是练剑不过月余的人,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道:“干脆打一场,我这样一直缠着你也麻烦,对吧。”
低头吃茶的青年并未理会,将嘴中的茶食细嚼慢咽全数吞下后才抬头看向她,不为所动道:“近不了身,就是还差点。”
女童看起来兴致缺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继续搭理他。
估摸着休息的差不多的青年将手上的小半包茶叶细心包好,拉开衣襟准备将它收入怀中。
他这个时候是全无防备的。
余光一直落在青年身上的女童像狮子搏兔般跃起,小腿崩紧,直接蹬掉了地上的一小块土皮。
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途经一半时便将剑掷了出去,脚尖也在同时点地,再度蓄力向前掠去。
周远依旧没有太放在心上,在瞄到直直掷来的剑之后,他只是转过了身。而后青年宽大的袖子划了个半弧,女童全力掷飞出去的剑轻轻松松就倒飞了回来。
左恒眼中精光一闪,纵身跃起,握住倒飞而来的剑,旋身继续向前。
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青年身上的某个部位,而是他宽大的袖子。
至少得先碰到再说,碰到就是进步。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样做的。就在剑尖险险划过男人的袖子,即将成功的一瞬,她整个人再度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这一次,没等她站稳,她整个人就被周远提了起来。一旁练好马步的阿娜只是远远看着,不敢贸然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