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家那个老头子都说,朝堂上的风向要变了,以后可能不再是三皇子睿王和四皇子定王两相争斗的局面了。
六皇子,似乎也正在悄悄地走上朝堂,并且是在皇上的暗中授意之下。
这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周氏心里暗暗盘算着,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六皇子是很合适的婚嫁对象,不与四皇子相比,与三皇子相比,倒是绰绰有余的。
杨夫人还在周氏耳边絮叨,不停笑道:“一会儿宴席上咱们就坐在一处罢,既然就快要成一家人了,还是应该多亲近亲近,对不对?”
周氏笑而不语,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杨映彤在后头将自己母亲和周氏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再看看身边的常婧姝,已经十六岁了,过完年不就十七岁了?差不多是个老姑娘了,容貌嘛,长得也就算是个清秀而已,在京中诸多名媛里根本就不起眼,性情也温温吞吞的,不讨人喜欢怎么就凭她这样的,也能嫁给睿王做正妃吗?
她虽然不欢喜她的睿王表哥,但是嫁给睿王便是要做正妃的,而她心心念念嫁给定王,却只能做个侧妃说是侧妃,只是好听罢了,其实不过还是个妾室,想自己样样都比这常婧姝出众,怎么就只能做个妾室呢?
杨映彤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矮了这常婧姝一头,于是松开了刚才故作亲密牵着常婧姝的手。
常婧姝还未察觉异样,仍然和杨映彤一起并肩走着。
待进了长乐殿,男宾客和女眷们分开而座。
殿下正位之上还不见龙颜与凤面,诸女眷彼此间也都熟悉,打起招呼来,殿上一时间倒是热闹。
见到杨夫人和应国公府的几个女眷一起进来,杨淑妃赶紧向杨夫人招了招手。
杨夫人就要拉着周氏和几个女眷过去,周氏却一转身,带着自家的女眷向一旁寻了位置坐了。
杨夫人就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杨淑妃当即变了脸色。
杨夫人带着杨映彤去杨淑妃身边坐了,杨淑妃冷笑了一声,低声对杨夫人道:“你方才与应国公夫人说什么了?”
杨夫人便将方才与周氏所说的话都说了。
杨淑妃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冷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料想应国公府的人本来就是难缠的,没想到给她脸面,她竟然不要她那个侄女又不是什么正经出身,更没有郡主之尊,我愿意为我皇儿聘她那侄女为正妃,已是给了她脸面了,她竟然还不愿意?”
杨夫人听着,一边朝应国公夫人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应国公夫人竟然带着常婧姝坐到了六皇子的生母宁妃身边去了。
宁妃颇有些受宠若惊,十分客气地和应国公夫人寒暄着。
难道应国公夫人竟是看中了六皇子不成?
杨夫人心里如此猜想着,杨淑妃自然也这般猜度,但是两人嘴上都没有再说什么。
应国公夫人与宁妃寒暄过了,闲话一番,便将常婧姝牵至身边,引见给宁妃,命她给宁妃见礼。
宁妃愈发受宠若惊,拉着常婧姝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十分真诚地将她夸赞了一番。
宁妃因为身份低微,在后宫里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她性情温柔,向来与人为善,旁人虽然瞧不起她的出身,倒也不会寻上门去欺负她。
常婧姝对这位面目温柔和善的宁妃很有好感,两人聊些闲话也十分投契,应国公夫人在一旁瞧着心里自然也更高兴。
女眷们这边说着话,就听见对面男宾那边一阵喧闹。
待抬头去看,原来是几个皇子和皇室近亲子侄一起进来了。
宁妃看了常婧姝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六皇子朱锐在一众皇子与世子宗亲们之中半点也不逊色,相反还很出挑。
应国公夫人悄悄扯了扯常婧姝的袖子,见她转过头来,但对她极低声地道:“你也瞧瞧那边,那个穿宝蓝蟒袍的就是六皇子,看清楚了没有?你可别认错了,品貌最俊雅的是四皇子你应该也是见过的,在他旁边那个,就是六皇子了,你仔细瞧瞧,如何?”
应国公夫人先是领着常婧姝特意坐到宁妃身边,又与宁妃热情寒暄,常婧姝虽然性情温柔,但是并不傻,其实心里就已经有点明白了,此时更是指明了让她去看六皇子,其中的含义已经是不言而喻。
常婧姝是个性情内敛温柔的女儿家,自然就有些害羞,也不怎么敢往对面看,悄悄地打量了几眼,果然在四皇子定王的身边站着一个穿宝蓝蟒袍的男子,身量颀长笔挺,相貌俊朗不凡,与四皇子虽然气质不同,但是同样满身贵气,两人站在一处,简直就是芝兰玉树,两颗泽世明珠,光辉同样闪耀。
常婧姝就有点心动了,怀春少女见了俊朗少年,总是难免会不自觉就动了心的。
“如何?”应国公夫人悄声地笑问常婧姝,“你若是属意于他,只管点个头,我去替你向你伯父说明,让他去求个赐婚,不是什么难事儿?到底怎么样呀?你给个回答呀。”
常婧姝满面通红,咬着唇儿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应国公夫人欢喜极了,在她眼里,六皇子虽然是领兵之人,不比四皇子文雅,也不比五皇子斯文,但是也自有他的一种英武男儿气,况且如今皇上也格外重视他,将来就算不做太子,不登九五之位,做个手握实权的王爷也是可以的。
身边喧嚣热闹,男宾女眷皆在与人说笑寒暄,应国公夫人坐在一片繁花似锦里,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