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潋枢今天就好像是故意来找茬的一般,语气里满是不屑:
“儿子这些龌龊事,不能干也都干了,还会怕别人知道吗?”
赵秋被气得够呛,但是却也拿他无可奈何。瞧他这幅样子,她心里知道,简潋枢今天压根就不是来好好说话的。她喝问道:
“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听见这话,简潋枢脸上讥讽的笑意也立马消失不见,转而阴沉得吓人。他盯着赵秋,质问道:
“让简清禾嫁给江北北门家,这是你的主意?”
“是那个死丫头告诉你的?”赵秋不答反问,似是已经猜到了一般,根本不需要简潋枢回答:
“这个死丫头嘴还真快啊!在我面前老实答应,转个身就跑你那里去叫屈,我呸,个贱骨头!”
赵秋气得眼睛都烧红了,恨声骂道,若是现在简清禾在这里,她真是恨不得活撕了她。
简潋枢听到赵秋口中不堪入耳的咒骂,眉头也狠狠地皱了起来:
“不是她,这府里发生的事,我要知道又何须通过她的口。”
赵秋心知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这府里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简潋枢的耳朵。
她梗着脖子,对简潋枢说道:
“怎么?嫁给北门家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北门慎是北门家最有出息的子弟,她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嫁过去给人当正室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她还能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赵秋这番话说完,简潋枢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手掌狠狠地掼在桌上,力气大的连被子都被震得弹了起来。他咬牙说道: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北门慎命硬克妻,早就娶过三房妻室,具皆短命一月而亡,你千挑万选这么个人,让简清禾嫁过去,你是真恨不得让她早点死是吗?!”
赵秋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目光有些躲闪。她是知道北门慎克妻的传言的,但是她想把简清禾嫁过去,倒不是希望她能被克死,只是想着北门一族长期驻扎江北,离帝京甚远,简清禾嫁过去,无论是好是歹,都跟青阳侯府、跟简潋枢无关。
“我告诉您,我不可能让简清禾出这侯府的!这辈子都别想!”简潋枢目光直直地看着赵秋,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谁也改变不了。
赵秋见简潋枢这样,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她是给你吃了什么药啊,你这是要为了她毁了青阳侯府!”
又是青阳侯府。
这青阳侯府不过是一个空壳,为什么都要这么看重这虚设的爵位?!
“这青阳侯府与我有何干系?毁了又如何。”简潋枢不想再纠缠,直接了断地说道:
“我要简清禾这辈子都呆在我身边,你若是不能接受,便跟父亲去江南。”
“你这是要赶我走?”赵秋觉得简潋枢简直就是疯了,就为了那个死丫头,居然想把自己赶出去。
赵秋心底寒了一片,咬牙说道:
“你留不住简清禾的,我已经送书信去了北门家,到时候那边定下亲事,即便是你,也改变不了。”
简潋枢是没想到赵秋会这么不要脸面,直接给北门家递姻亲帖。他看着赵秋,眯了眯眼,终于整个表情都冷了下来: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可能让我的女人嫁给别人,更加不会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父亲,往后你也莫再寻简清禾的麻烦,否则别怪儿子不孝。”
说完,简潋枢就想起身离开。
可是赵秋却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什么!!”
这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简潋枢的耳膜都震了一下。见她这副反应,简潋枢心下了然,怕是赵秋并不知道简清禾怀了身孕。
是的,赵秋并不知道这事,她只以为简潋枢这最近这段时间与简清禾行了苟合之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之间弄出个孽障!赵秋被这消息震的连身上的血都凝住了,她抖着唇问道:
“你说……简清禾已经有了身孕了?”
见她这样,简潋枢竟然觉得心中痛快,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是啊,简清禾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嘭——啪——
赵秋只觉得脑中轰的一下全炸开了,失去理智的她,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朝简潋枢砸去,口中歇斯底里地骂起来:
“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她可是你姐姐!你这个畜生!!你们两个畜生!全都是畜生!!”
简潋枢不想看她发疯,只沉声说道:
“母亲可别嚷嚷,否则你现在的富贵,只怕明日就没了。”
微微作揖,简潋枢说道:
“儿子告退,母亲早些歇息。”
说完,简潋枢转身就走,任是身后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赵秋歇斯底里的谩骂,都再没有回头。
出了含薇院,简潋枢忽然觉得好累,从心底透到身体的疲累。他现在不想去夏漪苑,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一会。
往含阳苑走的路上,简潋枢就这么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天,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对赵秋这般残忍冷酷,让他觉得痛快的时候,心中也浮起遮掩不掉的心酸。赵秋终究是他的母亲,儿时跟在她身后,期盼她能看自己一眼的孺慕之情,在她一次一次的冷漠中,化成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怨恨,如今这般,就像是报复得逞一般的痛快;可是孺慕之情终究只是在岁月中淡化了,而不是消失了,即便现在自己早就不在意赵秋的疼爱,可是儿时的孤苦还是留在他的心底,再不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