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司机又说我长得漂亮,问我缺不缺钱,说如果缺钱他可以给我。
我看他越来越不正经,心里很害怕,我说我要下车,我试着去开车门,车门锁了打不开。
他马上给我道歉,说是开玩笑的。还说外面风大雨大,我出去更加不好打车,又说车在运行中,我这样开车门很危险。他还恳请我不要投诉他,说干他们这一行不容易。
他果然没有再说混话了,他主动聊起他的妻子和女儿,说得很温情,我就想一个爱家爱孩子的男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其实是他的伎俩,可惜当时我没能看穿。他说那些混话是为了试探我,见我态度坚决所以用老婆和孩子来打消我的防备。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老婆和孩子。”
连心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很痛苦,语气里全是悔恨:“我为什么要轻易相信他?我为什么不跳车呢?”
池诚和陈一帆早已听出了危险,神情高度紧张。看连心这反应,接下来应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他们又暗暗祈祷,希望只是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一帆说:“再怎样防备,也很难防备一个处心积虑的人。”
连心点头,又默了好一阵,好似在积攒勇气,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后来他开始咳嗽,他说他感冒了,他翻出来一个口罩戴上。没过一会儿,我闻到一种味道,不难闻也不好闻,正不知是什么,我问他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他说没有啊。
我想开一点窗透气,窗户也打不开,我说麻烦你把窗户开一下,他说开了窗雨会进来。我透过窗户才发现窗外的街景不是我天天看见的那样,那不是我回家的路线。我一下子急了,叫他停车,他反倒把车开得飞快。我好害怕,车门打不开,我去敲打窗玻璃,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后来就连意识也模糊了……”
连心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陈一帆握紧了拳头,池诚差点把牙齿咬碎。他们没有说话,绷紧一身的弦,他们就那样等在那里,徒劳的,无力的,任由命运把连心拖下深渊。
连心努力克制情绪,以手掌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当我清醒一些的时候,在一个小树林里,雨打在我的脸上,风也很大,他正在剥我的衣服……我拼命哀求他,让他别这样,我说我还是学生,你不要毁了我,我又说你也有女儿,想想你的女儿。
他都没女儿,自然不会听,他威胁我,说我反抗他会杀了我。我不甘心,我还是拼命反抗,我打他,抓他,我就想,大不了死了吧。”
连心涕泪横飞,声音发抖。她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好像那样那个晚上小树林里的自己就可以幸免于难。
连心一边流泪一边抖着声音说:“他见我反抗得太厉害了,他开始打我,扇我耳光,我拼命挣扎,大呼救命,我护着脸往前爬,他用石头砸我的后脑,那血就那样顺着雨水流下来……”
连心的情绪忽然非常激动,她抱着头,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脑袋上。好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梦醒后一切还是美好的样子……
连心痛不欲生,全身像筛糠一样发起抖来,终于忍不住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畜生,禽兽!”陈一帆气得发抖,满眼通红,他一拳头打在江堤上,顿时手指关节血肉模糊。
池诚痛苦万分,他仰天嘶吼,嘴里喊着:“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陈一帆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连心,握住她捶打自己脑袋的手,轻声道:“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陈一帆不忍心再让连心回忆起那么痛苦的一幕幕,这对连心来说,太残忍了。
连心在陈一帆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一直以来她背负着太多,承受了太多。以前的连心乐观、开朗、貌美、健康,那像现在这样消极避世自卑冰冷。她一边哭一边喊:“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陈一帆悲愤交加,心痛不已:“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世道不公,人心险恶!”
不知道哭了多久,连心哭得累了,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当她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平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