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要下雨了,一道道闪电像是僵直的蛇,在浓黑的天幕上四处乱窜。陈一帆借着这一道紧似一道的电光,以手在看台的栏杆上借力一按,一跃翻过栏杆,再吊着栏杆顺势往下一跳,轻轻松松下了看台。
保安并不年轻,无法像陈一帆那样下看台,要下看台还得走台阶。
看台下面就是操场,陈一帆到了操场上就如同鱼入大海。明明才刚跳下去,闪电起来时陈一帆已经到了操场中央,再一道闪电,就只能看见操场对面的一道小影。
陈一帆的逃跑速度让看台上的保安目瞪口呆,他都还没来得及下看台,人家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样一来只能专心拦截还在看台上的这一个了,只要逮住这一个,不怕逮不到跑掉的那一个。
先前追陈一帆的那个保安吸取经验教训,他牢牢守住看台的栏杆,不让池诚靠近,而另一个保安则对池诚穷追不舍。
池诚在看台上一通乱跑,一跑就跑到了看台尽头。看台尽头是宝岳中学的垃圾房,池诚慌不择路,也来不及多想,咬咬牙纵身跳进垃圾房去了。
天气渐渐炎热,垃圾房恶臭湿滑,池诚站立不稳在里面翻了一个滚儿,影响了一大群苍蝇吃饭。
苍蝇们很愤怒,一起嗡嗡嗡把池诚轰出了垃圾房。
出了垃圾房就等同于出了宝岳中学,外面条条大路,保安再也追不上了。
跑出去后池诚赶紧跟陈一帆打电话:“帆哥,你出来了吗?”
“早出来了。”电话那头的陈一帆显得气定神闲。
“你怎么出来的?”
“翻围墙。”
“为什么翻围墙?校门关了吗?”
“校门有监控啊,我找死吗!”
“也是,那你没有被监控拍到吧?”
“应该没有。”上次去监控室查看录像,陈一帆留意了一下监控摄像头的分布,“你呢,有没有被拍到?”
池诚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被拍到,于是问:“垃圾房这边有监控吗?”
“没有。”
池诚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从垃圾房那里出来的吗?”
“嗯。”
陈一帆由衷道:“有胆识!”陈一帆又叮嘱道,“今晚上这身衣服不要再穿了,要穿也等高考过后,以免被认出来。”
即使陈一帆不说池诚也不会再穿了,犯恶心。
大雨“哗哗”地下来了,粗白牛筋似的雨抽打在身上生疼生疼,池诚马上就被雨浇透了。
在雨中,池诚迈开大步跑起来。
……
转眼六月已尽,又到了期末。张老师被调离后,学校安排了一个中年女老师来上四班的体育课。
女子800米测试,连心跑得跌跌撞撞,倒也达标通过,看来坚持跑了半个月还是有效果的。
明天就该期末考试了,陈一帆问连心:“你会不会又交白卷?”
连心眉头一挑,说道:“交白卷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陈一帆嘴角带着笑意:“也是。”
连心笑了笑:“放心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唯一的想法就是考个让我妈可以四处显摆的大学。”
说到显摆估计没人比得过陈一帆的妈了吧。
连心的话让陈一帆颇感欣慰,“什么都不想”说明连心不再受那些“风雨”的影响,受了那么多重创还能有一个积极的心态实属难得。可是,陈一帆又觉得这句话对于自己好像又传达出了另一层意思,这层意思里有屏蔽、止步、勿有非分之想的暗示,陈一帆顿觉惆怅。
这时,教室后面忽然闹嚷起来。连心和陈一帆跟随众人的目光回头去看,原来是池诚和黄杰。
只见黄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质问池诚道:“这种题为什么我还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