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平安让伊鹿把少了镜子的梳妆台搬回原处,又叫滤逻放个凳子到上头,再把狐引送来的一堆衣服都搭在凳子上,不细看便不会发觉镜子没了。
滤逻干这些的时候一直绿着脸,平安更忐忑,但转念一想,红圆圆既然能让大副腾出房,就说明大副在某种程度上是怕着红圆圆的,而红圆圆抓自己来的目的是给六爷治病,所以只要六爷的病还没治好,自己对他还有用处,红圆圆就不会让大副来动她俩。
“大副现在住哪儿?怎么不来拿走他的东西?”平安问。
“大副住三副那儿,圆少曾吩咐除了小的和小的媳妇,谁也不准进这个房。”
“……大副果然怕你们圆少!”平安忧心顿减,“我自己的伤至少得三五天,好了才能给六爷瞧病,六爷的病你也知道,治起来更不是两三天,这个房间要住上蛮久的了。暂时就这样吧,你不说我不说,镜子的事能瞒多久就多久,往后圆少给我好处我都会记着你的。”
“小的全听小主子的!”滤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睛一直在伊鹿身上打转,收拾好了吃空的碗碟也舍不得离开,没话找话问平安:“小主子医术盖世,受了伤不给自己治治么?”
平安很厌恶他那副贪婪美色的猥琐嘴脸,虽然她自己也喜欢长久的盯着一个长相好看的人,可她那是纯洁的欣赏,跟欣赏天上的一片云,枝头的一朵花是一样一样的,而滤逻的眼里充斥着男人对女人的下流,让人极不舒服,她不耐烦道:“三分治七分养,针药再好也比不上身体的自我修复,我的伤只要静卧几日就能痊愈。这段时间幸苦你们夫妻照顾了,暂时也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滤逻怏怏的离开。
伊鹿吃饱了无事可干,在房内东翻西找,所有觉得新奇的都看了个遍,最后无聊的托着腮盯着房门发呆。
“别看了,红圆圆那个大坏蛋可不会天天来。”平安也很无聊。
“红圆圆,红圆圆……”伊鹿呢喃着,“红圆圆不是好人!”
“对,不是好人!”那正是昨晚睡前教给伊鹿说的,平安窃窃的捂着嘴笑,接着脱口骂道:“红圆圆天杀的贱人,不给一板砖,不知道什么叫肝儿颤,玩阴的抓我们来算什么好汉,要知道人恶人怕天不怕,迟早报应不爽!披着一张好看的人皮,专干禽兽的事,哼,做海盗做出优越感了,还想去南望郡抓葵葵戈,以为自己谁啊,全天下人都是他的囊中物?……对啊,我干嘛怕他抓葵葵戈,葵葵戈天下第一捕鲸手海里来海里去,会败给红圆圆一个小小的海盗!”
“红圆圆天……天杀的……”伊鹿着急的跟着学,却苦于跟不上语速。
平安看她着急的模样便不骂了,认真教她说起不离语,现在她俩是真正的相依为命了,无法沟通可不行。
到了中午滤逻来送饭,看向伊鹿的眼神从之前的猥琐变成畏惧,平安问他怎么了,滤逻便说昨晚上伊鹿把三个值夜的给打了,俩个落海,一个被削掉了鼻子,被削鼻子的请奇船医看了,虽然死不了鼻子却彻底没了,现在还躺在舱里喊疼呢。
“你们圆少怎么说?”平安问。
“圆少没说什么,只让别耽误奇船医给六爷看病。”
平安哦一声,接过滤逻给她盛的饭刚要开吃,忽然想到一件事:“伊鹿扔镜子时被那三个值夜的看见了?”
“这个倒没听他们提,只有个落海的说看见伊主子往海里扔东西,没说扔的什么,小的揣测当时天黑,镜子上又裹着毯子,他看不出来的。”
“那……你们大副怎么说的?”平安从葵葵戈那儿听到,船上的大副主持船上的日常分工,什么值班分配,船体维护,航行安全都要大副操心,船上的船员受了伤干活便少了人手,大副不可能没反应。
“大副把他们三个都骂了,说皇佬不让女人上船就为了减少麻烦,果然船上一有女人个个都不安分了,见色起意遭了报应能怪谁,简直咎由自取!”
平安大笑:“这个大副真有意思!”也愈发佩服滤逻惟妙惟肖的模仿,难怪红圆圆派他来伺候,口齿伶俐又肯卑颜屈膝,普通海盗真干不来。
“大副人挺好的,做事没架子,也从不压人,懂得还多,听说这条船就是大副督工造成的,咱们大副不仅懂船,对海上航行的风向把握,方位辨识都很精准,除了圆少,大副是小的第二佩服的人!……当然,小主子小的更佩服!”
“得了,别拍我马屁!……真看不出来,大副那么娘竟是你们的大副!”平安说着拿起筷子要去夹菜。
她一直顾着跟滤逻说话,抬筷子时才发现桌上的菜已被伊鹿卷掉了一半!
因为大多都是海里的鱼鲜,平安举筷不定,正犹豫着伊鹿突然紧抓着喉咙口吐白沫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饭菜有毒!”平安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