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不堪,有些隐秘的疾病,不方便说与恁听吧?恁难道这也要打问?”
陈与义道,“隐秘的不能讲,讲一些可以讲的症状,我代为询问医士如何?”
“代为询问?恁去哪里询问呢?莫不是郓州医药院吧?”
陈与义不安得嗯了一声,“那里不是汇聚了全京东最好的医士吗?”
“这个不用恁操心了,像我们太公这样的身份,是有至尊贵宾卡的,最好的医士都已经来看诊过了,神医可以治病、妙手回春,但人老体弱,天道轮回,这个没人能改变啊”
陈与义点首道,“原来是…”
“哎哎!安管家!你刚才在说什么?人老体若,天道轮回是什么意思?”戴宗突然跳出来,指着房里,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你说这两句,居心叵测啊!”
管家略一慌乱,马上镇定道,“人老体弱、世间常情,难道不是如此吗?这些年来我村中年轻的后生,去维护修葺梁山泊的大堤,一整夜要跳进湖里挖几百上千的石头,吃两碗干饭睡一觉,第二日照样起来做工,精神旺盛。再看我这把年纪,稍微走快一点儿,都喘气冒汗,身子躺的不对,这条胳膊就压得麻木难忍,曾想来,我宋安年轻时跟着太公,跑动跑西那个精神头儿,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人要衰老、行将就木,神医又能如何?”
戴宗笑道,“行将就木!你在说太公活不久了吗?你是何居心!”
宋安冷笑道,“小娃娃!你年纪还太轻了,你以为我们忌讳死这个字吗?私下里,我与太公时常说起此事,我的身体远没有太公硬朗,贼匪横行的两年间,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生怕突然遭受贼匪袭击,夜夜都在堤防,生怕自己睡过了,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这宋家庄就是我宋安的命!我不能失去它!不允许任何人来找它的麻烦!”
管家义正言辞,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子,竟有些高大呢!
戴宗本以为拿住了管家说错话,咒太公死的把柄,没想到老头儿一点不怕,煞有介事要和他们说说当年的故事……
“想当年,宋家庄还没有这么多人口,就是个湖泊边的……”
陈与义是来过几次了,知道这位管家有这个癖好,喜欢自我陶醉,一陶醉就开始讲他年轻的事儿,什么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讲,一开讲都停不下来,孟温舒上当一次,第二次想要打断安伯的回忆,老头儿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讲着,真是说书的口才……有老人家在场,孟温舒又不能高声呵斥,吓出个好歹咋办?事儿没办成,先栽一个惊吓老人的罪?第二次上门有经验了,孟温舒上来不停歇,就开始自顾自讲,管家几次插话抢不过来,然后就袖子一甩、走了……不听孟温舒高谈阔论……
总之来回数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如同老赖的耆老,俱是如此耍赖,孟温舒这种敢挥刀子砍人的文官,愣是被逼的没脾气……借兵,也是下策中的下策,结果没有更糟,只有更糟,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谁叫你出来胡言乱语的?退回去!”陈与义声音不大,戴宗刚刚好能听见。
戴宗奥一声,却道,“如果在行将就木之前,太公能报上大胖孙子,也能含笑九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