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无妄心想:「我玄甲门下往事终究无法对后辈隐瞒......」见灵儿穷追不舍的好奇模样,不禁强颜苦笑,转身回视身后巨石上残破不堪的「玄-甲-门」三个大字,叹道:「玄甲门的往事何止精彩万分......」吸了一口气,皱眉道:「太宗皇帝那年被少林寺达磨院十三神僧从窦建德帐下的江湖人士手中救出来后,始知武学之奇,江湖之盛,若想要逐鹿天下,并有四方,已非自己单纯的军事实力所能解决。更何况他派在建成太子身旁的细作也频频回报,建成太子为了与自己抗衡,稳固皇储地位,不仅在朝廷笼络开国元老功臣等旧势力,在民间更是广交江湖豪杰,笼络武林各大门派帮会,一旦朝廷有变,皇储地位异动,失势丧权之际,便可发动草莽江湖力量,对朝廷进行武力夺权行动!」
灵儿道:「既然建成太子在朝廷上有那么多的支持力量,又何须民间江湖人士的协助。而太宗皇帝在建成太子身旁安插细作,难不成想策反他身边的江湖友人将他给绑了起来,就如同窦建德将他绑了去一般。」
尉迟无妄道:「胡说,咱们江湖人士对『忠义』两字看得极重,危急存亡的紧急时刻,草莽豪杰往往比朝廷官吏来得仗义可靠多了!士为知己者死,你建成太子堂堂的皇室贵胄又是皇储潜龙,既然肯折节与我们这群草莽人士结交,我们又岂能不披肝沥胆地回报!自此,太宗皇帝认清这一事实,也开始广交江湖豪杰,笼络朝野民心,与建成太子的角力也从军事上渐渐转向民间力量的争斗了。」
接着尉迟无妄便与灵儿在「玄甲门」颓墙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开始叙述「玄甲门」崛起江湖的往事:「当年我们玄甲门是由祖师宇文兄弟所创建的『玄刀派』与『神甲派』所合并的,这些门中的历史掌故,妳爹娘应该是告诉过妳了。」见灵儿点了点头,续道:「当年『玄刀派』与『神甲派』两派的前辈彼此不合,时常火拼争斗,也造成了两派许多好手死伤殆尽。也许是因缘际会吧,那年的秦王李世民正带着一小拨人马微服游历江湖,想要广交诸地豪强游侠,借以对抗建成太子的民间江湖势力。想不到却碰巧遇上了『玄刀派』与『神甲派』两派好手的争斗,秦王李世民亲眼见识到了『玄刀』与『神甲』两派迅捷刚猛,幻化精奇的诸般武功,心下与窦建德帐下的武学好手加以对照,不知胜过几倍,当下欣喜,便想将两派好手收拢为自己所用;又望见满地武学好手因争斗而尸横遍野的惨状,心中不舍,惜才之心也由然而升。」
灵儿疑惑道:「『玄刀派』与『神甲派』既然是两位宇文祖师爷爷所传下来的,大家理应同气连枝,唇齿相依才对,怎么就彼此争斗残杀起来?」
尉迟无妄举起了手中的「雷霆怒」凝视,只见刀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几道如银蛇般的刀光起伏游动着,眼光随着刀光而转动,缓缓开口道:「一切祸端都来自『天外殒石』。」
灵儿奇道:「天外殒石?」
尉迟无妄道:「隋文帝杨坚主政时期,在某个夜晚有天外流星群自长安城上空划闪而落,而殒落的方向正是这扶风地区所在。『玄刀派』与『神甲派』两派耆宿前辈们目睹流星殒落本地,便各个争先竞逐地奔往察看,众目所及下,这下可不得了,眼前竟然是一颗巨大的天外陨石陷地而立,阵阵白烟与赤烈熔岩在周围地面弥漫、喷溅着。」慢慢放下手中的「雷霆怒」道:「两派耆宿前辈们均曾听过远古谶语传说:以天外陨石所打造锻炼而成的兵刃必为旷世神器,拥有之人定当独霸天下,称雄四海;而神器冶炼功成之际,碎石残铁将化成缕缕虹烟,导引吸入之人也定当脱胎换骨,幻化成仙!」
灵儿道:「这传说是真的么?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爹娘提起过?这『玄刀派』与『神甲派』两派祖师前辈也真奇怪,大家既然互为一体、同气连枝,又何必为了说不准的远古谶语与天上掉下来的一颗破石头拼命。」
尉迟无妄道:「乡里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般老百姓受不了金钱财富的诱惑,我们学武之人却也往往拒绝不了『称霸天下』这四个字的影响,更何况还有『幻化成仙』这种传说在作祟。也因为这样,『玄刀』与『神甲』两派耆宿前辈们为了争夺这块天外陨石,开始展开了长达二十余年的争夺仇杀......」
灵儿嘘了一口气道:「也就是说『玄刀派』与『神甲派』两派祖师前辈们还没有称霸天下之前,便已经把两位宇文祖师爷爷所开创的门派给搞得四分五裂了;他们还没有幻化成仙之前,也早就个个成为彼此的刀下亡魂,晋见阎王爷去了。」
尉迟无妄点头道:「正是如此,当两派人马均内力尽脱,伤势惨重,无力再斗时,秦王李世民便率领着身边的人马出面调停,并派人持着秦王手谕在扶风周遭的官府衙属征收珍贵药材来救治两派人马;秦王李世民问清彼此争斗的缘由后,心知两派人马所争夺者,不过『称霸天下』的虚名罢了,便诱以朝廷名位,企图收拢两方人马。」
灵儿道:「后来的事我是知道的,『玄刀』与『神甲』两派的掌门人经秦王李世民的调停与商议后,便将两派并为一门,也就是我们『玄甲门』的起源了。唉!我们的祖师前辈们争斗了二十几年,却不如太宗皇帝洞悉人性心理的一个小小手段,到底咱们习武之人的脑子都长到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