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做了亏心事啊。”
梁耀先心里一抖,这句话说出口,就好像谁在他心里擂了一锤。
他是个老实人,这一生本本分分,没做过亏心事,如果要说一件,无疑就是那件事了。
高越叹了一口气:“你身上有不好的气,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把阵破了。但你很显然正在被利用,那股气是自己缠上你的。”他想一想,转眼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女人站在那里垂手而立,也转眸望着他,两个人相视一笑,心里皆是安定的。
“如果是你的这件事,孙亚国不会处理不了,他应该是没有看出来?你们家里招惹了什么东西吧,有他帮着你呢,不然你立誓要下咒的那家也不会这么快来报应。”高越皱起眉:“老人家,什么样的恨啊?你到底是怎么下的手?”
梁耀先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女人见此颇有不忍,想过去搀扶他起来,却被高越制止了。
他看着他,声音变得柔软了一些:“你要知道,做错了事都是你的孽,生生世世这么长,不管是为着什么仇,这都是不值得的事啊。”
梁耀先捂住眼睛,把给二毛看病、白德胜拖欠他工钱,他往梁上钉了钉子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了。
他哭的老泪纵横,女人给他递了纸巾,他捂着眼睛抽噎着。
他这一生甚少哭,生活的压力让他没有时间喘息,没有时间难过和诘问,他只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人生而已,和很多人一样,他不是最辛苦的,也不是最可怜的。
他很后悔亏欠了别人。
“真不公平,”一室寂静里,却是女人先开口说话了:“明明是对方的错,却要他承担后果。”
高越很无奈的笑了:“不管怎么说,害人总是不对的,人的一世只是百次轮回中的一次,仇怨只是一世轮回中的一点,无论如何,寿数由天定,不应由他强制更改。老人家,我懂你的不易,我也会尽力帮你你先别忙着谢,擦干眼泪把你儿子叫进来,待我详细问问前因后果,再替你想办法。”
用了很长时间,高越终于在他们对彼此颇有异议的言谈中捋清了事情的因果。
“你遇见鬼这个事咱们拎出来看,”高越也看出了梁全齐对父亲的不恭,对他并没多少耐心:“从核桃胡同走不远拐个弯就是医院,我建议你去看看病。”
梁全齐愣了。
高越开始不耐烦:“我跟你说了,鬼没工夫一直缠着你,你是心病。”
“可是大师!”梁全齐也不服了:“从孙大师那里求来的符每星期都变黑。”
高越嗤笑了一声:“那是你的运气,无心插柳而已。”
两个庄稼人不懂无心插柳什么意思,梁全齐还想问,高越皱眉制止了他。
“这个东西很可能是你们家里那个孩子从山上带下来的,今年夏天几场大雨难说是不是为它下的,听你描述,像是有了道行的山精或者动物,炼的是邪法,妄想着得道。”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说了句:“只听你们说不行,不好办,得到你家里看看才能定论。”
“那要多少钱?”
梁全齐没听过高越和父亲的一番对话,看他这个样子和态度,在他眼里高越就是个神棍,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骗钱。
高越瞪了他一眼,爱情可没让他改变脾气,谁求谁啊?跟谁俩呢?傻x。
“我去不了。”他看都不看梁全齐:“多少钱都不去。”
“不去你跟这儿说,让我去医院?我劝你去医院!”梁全齐瞪着眼睛嚷嚷起来,梁耀先心中大骇,他竟然如此不敬高人。
“闭嘴!”他怒斥了梁全齐一声,二儿子仍然不服,可是他不敢违逆父亲,只得悻悻然的闭了嘴。
“业从口生,我不是神佛,跟我争执没什么要紧,但是性格如此乖戾,日后也恐生事端啊。”高越叹了一口气,淡淡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要担心的事,老人家,我不方便到处走动,你等我打个电话,找两个人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