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汀州府。
汀州城以北,距离大概二十多里的地方,一个小路之上,一两千的明军拥挤而行,艰难前进,还有十辆马车夹杂其中,缓缓前行,朱聿键就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上,背靠着大书箱,仿佛感受不到颠簸一般,依旧在孜孜不倦的看着书。
这时,带有车厢的马车经过,并肩而行,一个俏丽的妇女探出了头,并喊话道:“皇上,还是上臣妾的车上吧,平板车颠的太厉害了,您也不好看书啊?”
然而,朱聿键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双手捧着的那本书之中,读得那是一个津津有味,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道:“好了,皇后,不用管朕了,你就好生的坐在里面,朕之所以坐在这里,不仅是为了看书,更是防止这些武人将书全都给弄丢了。”
很显然,这不是皇后曾氏第一次劝说,一听到朱聿键之言,再一看自己的丈夫痴迷于书中的样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唯有轻叹一声,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回了车厢之中。
紧接着,将军熊纬督策马走了上来,一脸的忧虑之色,看着朱聿键这副模样,再回首望一眼身后,还有九辆满满一车的书籍,虽心有无奈,感慨连连,如此危急紧要关头,皇上还这样嗜书如命,这也没谁了。
最终,熊纬督心里的诸般无奈,只能化为一股浓浓的惆怅,对于朱聿键这位皇帝爱恨不得,只能幽幽地沉声提醒道:“启禀皇上,末将已经派出了好几支人马前往泉州府,至今为止,国舅爷那边还没有传来一点音信,恐怕指望不了泉州府那边能够有援兵”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之藩也来到了近前,横了一眼熊纬督,阻止了他后面的话语,嘴里却接道:“皇上,就算是没有国舅爷带兵来援,也不用担心,再赶一段路,前方就是汀州城了。只要进了汀州城,咱们不仅能够休整一番,还能补充一些粮草兵马。”
说到这里,周之藩话语一顿,看到朱聿键神色依旧是如常,转而说道:“皇上,谁也没有想到,乱军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打得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为今之时,咱们的兵马已经不足两千人,不如不如”
周之藩还未说完,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朱聿键给打断了。
“好了,周大人,不用说了,朕是不可能的答应的,也不会去广东,将战火引到唐王那里,就算是死,朕也要死在江西,死在征战的路上,而不是苟且偷生。”
说话之间,朱聿键合住了书籍,并将其卷成了圆筒,双手不断地抚摸和婆娑,看了一眼东南方向,露出了淡淡的回忆之色,自语道:“朕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他郑芝龙既然跑得那么快,弃福京而不顾,退守泉州府,就一定会有今天的结果,绝不会派兵来援。”
这个时候,熊纬督已经退了下来,遥遥跟随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赖垓并肩骑马而行,看着周之藩正与朱聿键交谈,并未理会自己,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面露疑惑之色,稍稍靠近赖垓,小声地问道:“赖大人,在下实在不明白,刚才向皇上汇报情况之时,周大人为何瞪了我一眼?”
“你啊空有一腔忠心,却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难怪皇上没有委你予重任。”
赖垓话说得虽然有一些刁钻,却尽显两人的莫逆关系,看了一眼还在交谈的周之藩与朱聿键两人,这才压低着声音,解释道:“这个时候,士气最为低落,军心最为不稳,你汇报就汇报吧,嚷嚷的那么大声干嘛?如果周大人不阻止的话,那才怪了呢?”
与此同时,距离朱聿键一行人十里地的地方,牛佺一行大队人马四散开来,似乎是在大面积的寻找着什么,大军的行军速度非常缓慢。
如此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牛佺率领着大军才行进了五里地不到,不免埋怨的说道:“也不知道是朱聿键的哪位武将指挥的,又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死士,居然采用壁虎断尾求生的方法,以牺牲几千人的代价,生生阻止了大军将近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