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西山,苏黎仍未归,这可急坏了杨清。他望着茫茫江面,心急如焚。
五子看他搔首踟躇,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杨哥,别急。”
“能不急吗?韩先生不是说今日一定能回来吗?”
“先生是说按行程今儿能到,不是一定能到。”
五子其实心里也急。
“杨哥,你站会儿,你这样来回走,我看着都累。”
“我就是担心路上出岔子。”
“放心吧。苏大哥身上有真功夫,他可是皇家卫,能出什么岔子?”五子稍加思考后,说道:“我倒觉得先生估时辰估早了。”
“为何?”杨清问道。
“你想啊,大小姐又不习武,苏大哥带着她走不快的。”
“你说的倒在理。”杨清叹了口气,“不过……”
杨清注意到江面上有一黑影,距离太远,看不真切,看轮廓好似一渔舟。
“五子,你看!”杨清指着江面说道,“那是不是渔船?”
五子定睛瞧看。
“是!是!是渔船!”两人大喜过望。
船近,看清来人后,两人大失所望。
钱江一看两人哭丧个脸,皱了下眉头。
“杨清,五子,这是咋的了?”
“是啊,五子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没事。”五子答道,“钱哥,玉子,你们怎么才来?”
“岳州到江陵那段,江上设哨了,绕了点远。”钱江解释道。
“动作这么快?由头呢?”杨清大惊。
“剿匪,江陵水军设得卡。”
听钱江这么说后,杨清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烧营那处捅出的篓子。”
“嗯。”钱江点头,“杨清,我手下那些人,我都散了,让他们避风头,你也把兄弟们散了吧。”
“行,明个吧。”
“咱们走吧,别让韩先生就等。”
钱江说完,转身要走,却发现五子和杨清没动身的意思。
“你们两不是……”
钱江话到一半停了,他意识到了,自己没这么大面子。
“你们两这是在等哪位?”钱江问道。
都是自己人,杨清也就照实说了。
“大小姐。”
“绣娍?”钱江瞪大了眼睛,“她要过来?什么时辰过来?她之前都在哪?”
“钱哥,你别急,”杨清看钱江情绪激动,连忙出声道,“这事复杂,一时说不清。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韩先生只说大小姐一直在韩家做客,并请苏黎大官人接她回来,说是今日到,故我与五子在此候着。”
“那我也等着她。”
“钱当家,这就不必了吧。”赵珂阻拦道:“韩先生还等着您呢!”
“这……”钱江脸露难色。
“钱哥,你先去先生那,他找你怕是有要事。苏大哥和大小姐到了,我立马去通知你。”
“好好好,五子,那就辛苦你一趟。”
五子摆手道:“不妨事。”
“赵玉,咱们现儿赶紧过去,别让韩先生久等。”
“好。”
钱江和赵珂别过杨清与五子二人,加快脚步,往营地方向走去。及近,钱江步伐却慢了下来。赵珂有所察觉,问道:“钱当家,怎么了?”
“无事。”钱江摆了摆手,随手指着营地问道,“我看这营地扎得有些门道,有些走神。”
赵珂听后,眉头微蹙,仔细打量,只觉稀松平常。
“恕我眼拙,没看出什么。请当家的赐教。”
“行军扎营也是门学问,兵广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兵乏就要讲究因地制宜。哨,视野好为先,却也最忌立危地。”钱江停下脚步,指着一断木说道:“看创口这是新伐的,大抵是挡了视线。想来,哨是设在营中了。”他仔细观察过地形后说道:“应是营后侧。”
赵珂下意识点了下头。
钱江确实全说在了点子上,树确是扎营时新伐的,不止一颗。砍完之后,张魁他们就地取材,扎了一个一人高、上能容一人的木头高台。那高台就立在土坡上,旁边就是张魁和六子的营帐。
“钱当家,这种扎营法,岂不是最怕从后偷袭?”
“是。”钱江指了指前方营地,“做成前松后实布局即可。”
“晚生受教了。”赵珂微微行了一礼,“钱当家真见多识广。”
“哪里,我知之甚少,只是温老大当年指点过我一二。”
“温当家真是个奇人。”
钱江无奈笑了下,说道:“温老大确是高人。”
韩莲生所居帐设于营内侧,两人走到营地中部,刚巧遇见了张魁。
张魁抱拳拱手,笑道:“钱当家,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