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六子领命。
临出帐,张魁嘱咐了六子一句。
“叫上老四,跟你一起。”
“好。”
六子离去后,韩莲生对张魁说道:“你这么信不过六子?”
“不是信不过。六子岁数小,这营里,也就小玉生跟他年龄相仿,剩下都比他年长。他说话又直,我怕他得罪人。”
“你不觉你有些偏袒他?”
“自家亲弟,免不了偏心一些。”
“他是你的亲弟?”
“硬要说的话,堂弟。他二生的时候,我小叔从战场上把他捡了回来,认作了养子。虽说六子是我小叔的儿子,但是我小叔一直在军中,六子一直养在我家,跟我一起长起来的。”
“你小叔在军中?”
“嗯,厢军,也就是混口饭吃。”张魁抬手指了指头发,“什么时候能好?”
“马上就好。你要是早点说清六子跟你近,我就不用支开他了。”
张魁愣了一下。
“说吧,啥事?”
“到夷陵,帮我传封信。”韩莲生停顿下了,随即说道,“顺便给你增个簪子吧。”
“不要,麻烦!”
张魁的反应,并未出韩莲生意料,他无奈叹了口气,打消了念头。他停手后,走了一步,站到张魁面前,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低头看了看右手,一脸不快。
“莲生,整齐就行。”张魁说罢,随手摸了两下头发,“莲生,一封信而已,这也需避人?”
“是需瞒着苏黎。”韩莲生坐回草床上,苦笑了下,说道,“苏家二兄弟,苏黎苏明,效命御前,需顾忌的太多。我与某些人的交情,不便也不能让他知道。”
“哦。”张魁点了下头,随口问道,“朝中人?”
“是。张魁,我托你办此事,一者,你与朝廷无瓜葛,真有了事端,追不到你身上。再者,我信得过你。”韩莲生说完,坏笑道,“况且,你又不认字。”
这下戳到了痛处,张魁冷笑了下。
“莲生,我是不识字,可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水鬼不会水可不行,改日我带你去江里游一圈,教教你怎么浮水,如何?”
韩莲生脸色煞白,呵呵干笑两声后,问道:“六子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太早。”张魁嗤笑了一声后说道,“对了,你上次说那个鸿门宴,结果如何?”
“汉太祖高皇帝无恙。”
张魁脸上略有失望之色。
“他怎么跑的?”
“项伯与张良私交甚好,于夜晚会见……”韩莲生停了下来,皱了下眉头,说道,“张魁,你这是把我当说书的了。”
“不敢不敢。”张魁微微摇头,戏谑道,“韩美人,说书的要都如你这般,听者肯定留恋茶馆不知归了。”
话似是好话,听着却不怎么顺耳。
韩莲生赌气,闭口不语。
“莲生,讲讲吧,闲着也是闲着,干等也没意思。”
“好。”
韩莲生答应后,接着往下讲,讲的项庄舞剑时,六子跟梁四两人回了。
兄弟之间,本就没那么多礼数,两人并未通报,挑帘便进。
“老大……”
“哥……”
两人同时哑声。
韩莲生僵在原地,持硬秸秆的左手停在空中,不知该不该放下。
张魁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但见韩莲生脸色明显不好,出声解围。
“莲生在演示什么叫舞剑?”
“是,是。”韩莲生干笑两声,红着脸,坐回草床上。
“舞剑啊。”梁四故作恍然大悟状,接着追问道,“莲生哥,你歇好了?不累了?”
韩莲生自觉脸上无光,沉默不语。
见好就收,梁四还是懂的,立即岔了话题。
“老大,温大小姐估计得等会儿才能到。”说完,梁四拿起了酒坛,随后顺势坐在了他给钱江设的坐上,喝了一口后,感慨道:“别说,这贡酒确实香。”他又喝了一口,话锋一转,“就是比家乡酒差点劲儿。”
“是吗?我尝尝。”
说罢,张魁就要去拿酒坛,韩莲生拦住了他。
“张魁,这酒改日尽可喝个痛快,今日免了吧。”韩莲生说罢转头对梁四说道,“温大小姐今夜怕是要留宿了,你们可安排了?”
梁四摇头。
“可还有余帐?”韩莲生问张魁道。
“有倒是有。不过……”
张魁有些犯难。
“再设帐,位置就靠外了。”
张魁稍加思索后,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莲生你委屈委屈?”
“行。”韩莲生点头。
“梁四,你收拾下,今晚过来跟我和六子挤挤。”张魁又对韩莲生说道,“你跟苏黎去崔宁那吧。我去看过了,他那收拾得干净,也靠里,听不着水声。”
“好。”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
梁四见韩莲生答应后,起身欲走,眼睛去还停在酒坛上。
“拿走吧,拿走吧。”张魁摆手,打发梁四走。
梁四心满意足出了帐。
六子见梁四走后,才出声称赞道:“先生,梳得不错。”
韩莲生谦虚道:“哪里?右手不利,随便梳得。”说罢,韩莲生招呼六子近前,“来,你也有些乱,我也给你梳下。”
“这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来吧。”
六子红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哥说男子只能给自己娘子梳头……”
“噢。”韩莲生笑道:“张魁,你可愿做我娘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