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马蓝根就可以煮出一锅马蓝根水,且京都染疫的人相对较少,因而尽管冯京墨只带了一小箱马蓝根,但药水足以救济京都的染疫之人。
至于天津、廊坊等地,百里柯已派了小吏回太医院禀报,想来很快就会从南省调运马蓝根北上。
到当天下午,不过短短半天,病人们的情形已经好了许多,许多染疾之人已能走出帐篷活动身体。
冯京墨也放下心来,帮着护者煮药、施药。
徐家兄妹走进施药棚。
冯京墨看向他们,尽管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但此前三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蒋瑶光在太子生辰宴上的献画更是直接打乱了皇后的计划。
莞莞似卿,尽管她内心十分不认可皇后的做法,但她也不会感激打破了皇后计划的人。
徐家兄妹似乎没有想这么多,三人互相见礼后,蒋瑶光一脸真诚地看着冯京墨,道,“冯小姐,若不是你,这场疫病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冯京墨自是要谦虚一番,“这并非是我的功劳,破解疫病的药物是我师傅发现的”。
蒋瑶光一笑,道,“你师傅悬壶济世,你也是妙手仁心,等疫病结束了,我们一起玩”。
蒋瑶光不会无缘无故突然献画打断自己,可现在又一派天真地邀请自己同玩,要么就是她城府极深,演技极好,要么就是她那日献画不过是为人所用。
不管是哪种情况,冯京墨都没有兴趣和这个贵女周旋,她正打算客客气气地推辞掉蒋瑶光的邀约,棚外突然起了喧哗。
喧哗中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声。
药棚里的人疑惑地互相看看,都快步朝外走去。
哭声是帐篷中间的空地上坐着的一个妇人发出的,病人们也从四面三三两两地朝她走去。
冯京墨走近了才看清,坐着的妇人竟是果果娘,果果被她抱在怀中,却双眼紧闭,嘴边、前衣襟上都沾满了血。
果果怎么会吐血……
冯京墨急忙蹲下身,颤抖着手去给果果把脉。
无神、无根,已是绝脉。
果果死了。
不会的……
冯京墨还想看看果果的眼睛,手还没有靠近孩子的脸就被果果娘一把打开。
这个试药时面对死亡也心平气和的妇女,此时却仇恨地看着冯京墨,尖叫道,“别碰她,你不是说药没有问题吗?果果为什么会吐血,你还我的孩子!”
聚集的病人中,不知谁说了句,“根本没有解药,朝廷要把我们都毒死!”
一时间病人们表情都变得极可怕,仇恨地看向冯京墨。
又有病人喊了句,“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走!”
病人们握紧了拳。
有兵士见情形不对,偷偷向城里的方向跑去。
其余的兵士们拔出佩刀围住了病人们,领头的官兵喊道,“速回棚中,不从者斩!”
病人们脸上现出害怕、气愤的神情,互相交流起眼神。
兵士们慢慢举起了刀。
百里柯从远处小跑过来,焦急地喊道,“把刀收回去,快把刀收回去,大家不要惊慌……”
兵士们纷纷看向头领,头领却纹丝不动。
病人们看看百里柯,又看看兵士们,似乎下定了决心,都举起手中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