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过早膳,冯京墨回房后拿了封信给忍冬道,“租辆马车,把这封信给蒋小姐送过去”。
忍冬应道“是”,又问道,“小姐,您约了蒋小姐在何处相见?”
冯京墨道,“醉仙楼,荣国公府过于招摇,现在这种时候,我若去国公府,锦衣卫和东厂奏了上去,保不准上面会怎么想……你说的安全也要考虑,醉仙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许多达官贵人也时常约在那里议事,想来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忍冬道,“小姐所虑甚是”,便走路去了荣国公府。
冯京墨便翻看起南慈堂的账册,自疫病一事后,南慈堂的名号在京津一带大振,家境稍好些的人,即便只是患了寻常的风寒,也时兴到南慈堂看诊,因而除了出售花水、口脂等收入,近来看诊方面的收入也大幅增长。
忍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从菊儿胡同走到二条胡同,她看了看日头,向看门的小厮道,“大哥您好,我是礼部给事中冯恒大人家的丫鬟……”
小厮客气道,“我记得你,前几天你也来过,我家小姐还亲自接见了你,最后小姐跟前的青杏把你送出门的”。
忍冬感激地回道,“大哥有心了,我今日也是替我家小姐向蒋小姐送信的,只是我到的时候不巧,府里如今可是要摆饭了?我就在门口等等,待蒋小姐用过了饭再请大哥通传一声”。
小厮道,“今日小姐不在府中,我替你通传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吧”。
忍冬便向小厮道谢。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湖绿轻纱裙、头上戴着对湖绿绢花、年约十岁的小丫头来到大门口。
待忍冬看清了那丫头的样貌,心中不由暗暗一惊,那丫头长了张狐狸脸,尽管年纪尚小,但已带了几分媚色,将来长大了,不知会如何勾人。
忍冬再想到上次送自己出府的丫头,方才听小厮说,那丫头叫青杏,尽管长得不及这回的狐狸脸娇媚,但也清秀大方。
真不愧是国公府小姐的丫鬟,仅仅自己接触到的这两个,论起周身的气度,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出众。
丫鬟便已如此,而那位本朝第一位女国公蒋小姐,长相明丽端庄,气质和煦沉静,即便是与她这样身份低下的丫鬟说话,蒋小姐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她服侍的冯京墨聪慧貌美,对下人也温和,从前她觉得,无论是冯庭兰还是广东那些官宦家的小姐,比起冯京墨都差之选矣,直到见了蒋小姐。
并不是蒋小姐比冯京墨美很多或如何,而是把两人放在一处比较时,冯京墨就像绚烂的烟花,美丽而耀眼,却隐隐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蒋小姐却像天上的明月,无言地关怀着人们。
明明冯京墨才是悬壶济世的医女……
忍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幸好那貌美的小丫头还在和小厮寒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小厮对那丫头的态度十分热络,丫头则答得有些爱搭不理。
得了几句不冷不热的回复,那小厮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转头对忍冬道,“快来见过小姐跟前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