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柴家人生来傲骨,从不畏生死,既然命中注定难逃此劫,索性送上门了,也省得陛下劳师动众,寝食难安,临死之前,我想为陛下献奏一曲玄音。”
“什么玄音?”
柴仲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竹笛,拿在手中缓缓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赵光义听得如痴如醉。一直在殿外焦急等待的金玲也得到了笛声,然而她所听到的并不是什么悦耳动听的旋律,而是一阵摄人心魄杀气。金玲遂感不安,连忙闯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上的一众侍卫纷纷倒地不起,赵光义早已神志不清,正抓着自己的头一下一下的撞向桌角,直撞得难脸鲜血淋漓,金玲急忙上前阻止,用双手紧紧抱住了痛苦挣扎的赵光义。
“父皇!父皇!”
柴仲颇感意外,他的玄音竟然对金玲毫无作用,笛声戛然而止,赵光义随即不省人事。
金铃泪流满面,连连哀求。
“求你……求你不要杀他!”
“赵光义不仁不义!弑兄篡位,滥杀无辜,他派去我家的刺客全都死于我玄音之下,我是玄门弟子,本不该杀人,可他嗜杀成性,罪孽深重,我便不能留你!”
“他的确为了争夺皇位多行不义,然而宫廷斗争自古如此,如今四海纷争未平,皇权更迭难免生乱,若我大宋不能一鼓作气平定天下,势必会再起战火,民无宁日!”
“我杀他不是因为他谋权篡位,而是因为他要杀我柴家满门!”
“不会!今日他已经见识了玄音的厉害,绝不敢再与柴家为难!就请你为天下苍生百姓,暂且饶他一命!”
柴仲入宫行刺实属无奈之举,玄门向来与世无争,不问世事,赵光义虽然死有余辜,但玄门弟子从不伤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柴仲也不会出此下策。金玲苦苦哀求,也说出了几分道理,杀一人容易,但天下的纷争却不能随之平息。
“好,我可以不杀他,但他绝不可再滥杀无辜!绝不可伤害秦王!否则柴仲迟早都会来取他性命!”
见柴仲答应放过赵光义,金铃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柴仲仔细看了看金铃,不禁一笑。
“公主还记得柴仲吗?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烦劳公主带我去见姑母?”
金玲又是一惊,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她强忍泪水,不敢让柴仲看出端倪,生怕姑姑的死讯会激怒了他,那时父亲必定在劫难逃。
“好……你跟我来。”
金玲带着柴仲走出大殿,一路上诚惶诚恐,她并没有去见柴娇,而是带着柴仲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事到临头,再不能隐瞒,金玲一字一句,将柴娇昨夜在宫中自尽的事实告诉了柴仲。柴仲顿时心神大乱,犹如五雷轰顶,突然走火入魔,愤然咆哮。
“我以为慈悲便可举世无敌,慧智便可身无烦恼,随缘便得解脱。终究不敌俗世因果,求之不得,避之不及,执迷纠缠,至死方休!师父可知徒儿费尽心机,终不能救姑姑于水火,我修行何用!这人间荼毒尽当灭亡!”
柴仲双眼渐红,身体摇摇晃晃,面目狰狞,头疼欲裂,手中的竹笛竟然被他生生握断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金玲顿时惊慌失措,猛然看到桌上放置的一把古琴,连忙上前抚琴为其安神,柴仲闻琴声果然渐渐平静了下了,随即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