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狼和孙文枢对了个眼色,低声道:“秋雪掌门,我们这次来是有事与你商议。但这件事情只好我们三人知道。”
秋雪颔首道:“好。春雨,你带玉儿去府内各处散散心吧。”
春雨心领神会,领着玄玉走出了客房。玄玉暗自不满,这些人为何总像有事瞒着自己?
这时,母亲春雨开口道:“玉儿,这两个男人,你喜欢谁多一点?”
“啊?”玄玉先是一愣,然后急道,“娘,你真的不懂我。步天狼那个傻小子,我怎么会看上他?”
“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你对他就一点好感也没有?”
玄玉举起一只手,做立誓状道:“娘,我现在就和他划清界限,保证以后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省得你瞎操心。”
春雨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别这样,娘只是随便问问。我也想让你以后脱离江湖,安安稳稳过日子。步天狼他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做,会面临许多危险。孙家的少爷可还称你心意?”
“他……挺好的啊。”玄玉唯唯诺诺道。
“娘多问了几句,只是怕你对婚事不满意。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别多想。”
玄玉微笑着贴上春雨的肩:“娘,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都是大人了……”
秋雪听孙文枢陈述后,面色凝重,端着茶杯的手悬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太岁,这个组织竟然盯上了玄玉与孙家的婚事,妄图以玄玉要挟自己。他们的主要目标其实是断雪堂与孙家丰厚的财力,消灭门派只是附加。按照太岁与孙家家主的协议,孙家已经决定放弃玄玉,出卖断雪堂以自保,这场婚事已经成为了太岁引发战争的幌子。
孙文枢不忍玄玉牺牲,于是全盘托出,可谓大义灭亲。但太岁的最终目的还是开战,玄玉不过是一个筹码,他们自身才是最大的威胁。要想彻底赢下这场战争,在击败太岁的基础上,还要保护玄玉和孙家家主的安全。太岁处心积虑,必定人手充足,而断雪堂这一边若不想打草惊蛇,这场婚事还要照办。女儿的出阁之喜竟变成了暗中操作的江湖斗争,实在令他怒不可遏。
目前最大的变数就是步天狼。对方事先没有料到他的存在,他也成了己方与太岁周旋的杀手锏。
步天狼献计道:“秋雪掌门,不如我混在你们婆家亲戚里,这样可以时刻观察局势,你说动手我就动手。”
秋雪摇头道:“若是他们不当场发难,而是照常完婚,玉儿还是要被接到孙府。依我之见,要阻止这场婚事,又不能让太岁知道是我们的人做的。”
“那秋雪掌门的意思是……”孙文枢惴惴不安道,“但是万一他们察觉了,对爹下手怎么办?请原谅家父,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孙公子不必多虑,我们这边的亲朋阵仗倒时全是断雪堂的人,就是真打起来也不怕。”
步天狼也附和道:“放心,有我呢。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当你的新郎官好了。”
秋雪郑重地看着两名年轻人:“我们三人各行其是,万万不可出纰漏。步盟主,这件事你本来没必要插手的,可又把你卷进来,实在对不住了。”
“江湖的事,就是我的事。”步天狼拍拍胸脯道,“谁让我是盟主呢。”
见他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秋雪欣慰之余不禁暗自叹息。他希望步天狼能坚持自己的道路,但同时不想让他再为别人而受伤了。即便知道这不可能,但若是他和玄玉走到一起,两个人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在秋雪的再三挽留下,步天狼待在了断雪堂。孙文枢则在几名断雪堂成员的护送原路返回孙府,一路上没有再见到土匪的踪影。
告别了临时护卫后,孙文枢迈进孙府的大门。孙府看上去与往常别无二致,但甫一进门,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孙文枢心中一凛,慌忙跑向府内,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家中下人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看得他心惊肉跳。但顾及家父安危,他软着腿踏进了正房。
“爹!”孙文枢颤抖着叫道。
只见孙家家主被五花大绑吊在横梁上,距离地面一人高,生死未卜。孙文枢惊惧交加,慌乱中试图将绳索解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欠,接着是一个慵懒的声音:
“他是你爹?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人正侧躺在另一根横梁上,呈睡佛姿态。颀长的身形舒展,垂下一条长臂在身下荡来荡去,正是九相门“乐”。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把我爹放下来。”孙文枢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