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向她解释清楚。”
血尸欠身行礼,谢过苏牧之后,运用最后的修为,去往南岛小镇。
苏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血尸现在清醒,可保不齐一直会清醒,若是等会迷失了神智,那可是大祸。
刚一进南岛镇,眼前就晃过一个腰挎木剑的年轻人。
陆巡。
“苏牧,你果然还在这儿啊。”
陆巡也看到了苏牧,一路小跑就到了苏牧跟前:“苏牧,我……”
苏牧哪有心情去理这位木剑年轻人,笑着点过头后,便往小河石桥处赶去。
“喂,苏牧你不认识我了?”
陆巡骂了一句,也不做停留,拎着木剑就跑。
只是哪追得上苏牧,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这个年轻人又想起苏牧那句话——你故作洒脱的样子,真是可怜得像条狗。
“他娘的,我现在没故作洒脱,不也累得像条老狗?”
陆巡拄着木剑,喘了一会儿气,又自顾自笑起来:“说什么呢,我二十岁都不到,怎么能算老狗?就算是狗,那也是年轻狗嘛。”
脑子里浮现起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陆巡低头嘿嘿一笑。
心想,那个家伙才是一条老狗。
如此一来,心情好上不少,拎着木剑又去追苏牧,哪怕苏牧早都没影儿了。
……
石桥边,柳树下。
白发苍苍的女子,满脸泪痕,当真是哭成了泪人。
“杨花,那十八年……”
血尸站在女子身前,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愧疚自责。
女子咬着嘴唇摇头,直说不用解释,已经知道了所有。
血尸这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向前挪了半步,双手微抬,可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女子看出了血尸意图,也没有主动上前,一把将那等了十八年的人抱住。
反而是回身跑进了屋子。
血尸站在原地,眼中晦暗一片。
原来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原来她还是害怕这个模样的自己。
吱呀——
良久,那座小木屋的木门被推开,一位女子从中走出。
白发苍苍。
身上,是一袭大红嫁衣。
头上戴着一朵娇艳的花儿。
她看着眼中写满惊讶的那个男子,用尽了最后的温柔,千娇百媚地喊出了那一句,她想了十八年的的称呼。
夫君。
两个字出口,柳树下的泪人,又多了一尊。
杨花身披嫁衣,头戴芙蓉。
苏牧站在桥边,只觉得这位白发苍苍的女子,漂亮到了极点。
正当时,拎着木剑的陆巡,终于也赶到桥边,一手扶着苏牧肩头,大口大口喘气。
他望向柳树下,想要去和那位曾经同病相怜的女子打个招呼。
可抬起的脚,还是下意识缩了回去。
他看着女子头顶的芙蓉,有一点想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脑子里有一句话盈盈绕绕,可就是念不出来。
“苏牧,那句诗怎么念来着……”陆巡极其小声地问道。
苏牧也极其小声地回道:“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声音很小,小到陆巡都差点没听清楚。
可血尸听见了。
戴花的女子也听见了。
血尸紧紧地抱着杨花,流着泪笑道:“杨花,听见了么,苏公子说你……是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