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瞪大了眼睛，曹浩源如遭重拳，猛的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却依然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你们准备后事吧……”那个身影转身离去，露出了比记忆中苍老了十岁不止的大姨和大姨夫，曹浩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大姨……”曹浩源呢喃着跪在了大姨的面前，看着她悲伤的哭泣，他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茫然的抬起头来，曹浩源却发现穿梭的人群和面前的亲人都像是看不到他一般，有个护士甚至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你若是放不下，就永远走不出去。”

一只瞎了一只眼，缺了半只耳朵，病恹恹、脏兮兮的丑陋的狼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淡然说道。

回过身去，曹浩源茫然问道：“你是谁？”

“你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那条狼冷漠的说道。

瞧着它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曹浩源怅然若失：“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就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呢？”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自己，亦或是他的潜意识，只是以这样一个形象出现，让他有些意外。

潜意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是最真实的你，最本质的你，你就是这德行的，别意外，没几个人的潜意识是好看的。”

“是啊！在我自己跟前，有什么好装的呢？我或许就是如此不堪吧？”曹浩源呵呵笑着，伸手指向痛哭的大姨，说道：“嘴上说着看淡生死，其实仍在苟延残喘，浪费着世上唯一还爱着自己的亲人的时间和金钱，就像个吸血虫，哈哈！我能好看到哪儿去？”

潜意识不置可否，走到了他身旁，说道：“还很懦弱，懦弱到只敢在梦境里回顾这段记忆和真实的自己。”

“是啊！哈哈！”曹浩源低头看了看自己萎缩的四肢，剖开的胸膛，和里面不再跳动的心脏，自嘲的笑道：“这个词用得精辟！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但是，又有谁不懦弱呢？”潜意识向前一步迈出，说道：“至少你还能看清自己的懦弱，这也是我还剩下一只眼睛的原因。”

随着它一步的迈出，周遭的环境一变，鸟语花香，虫鸣兽吼，已是到了一片热带雨林之中。

曹浩源起身跟了上去，走在这里，仿佛逝去的生命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等到再次看到潜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八岁时的自己。

开满雏菊的草坡上，潜意识卧在一株蒲公英旁，昂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雨林和金色夕阳，曹浩源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它身侧，一屁股坐了下来，又觉得不得劲，索性直接躺在了草坡上。

看着被夕阳染红的碎云，曹浩源舒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封锁这段记忆？”

“不是我要封锁，是你自己要封锁的。”潜意识淡然说道：“这是你欠你自己的债，背在你自己的头上。”

曹浩源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道：“是我害死了她吗？”

“是。”

潜意识斜了眼他，说道：“你自己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苦笑了下，曹浩源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如果不羞辱走她，她也不会跑去芬兰，更不会坐上那趟航班，说起来，我还真是个扫把星呢！”

潜意识冷漠的继续说道：“克死了父母，克死了自己，克死了最爱的女人，要不是死得早，大姨一家也得死在你手里。”

“嗬……是啊……”呻吟着吐出两个字来，曹浩源自嘲笑道：“好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呢？或许死去就是我最好的结局吧？”

潜意识冷冷说道：“可是你又活过来了。”

“是啊！”曹浩源叹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一只洁白的蝴蝶飞舞着，停在了潜意识的鼻尖上，它静静的看着它，目光中像是漾起百般柔情，却又在眨眼间重回古井无波。

曹浩源忽然问道：“你说，我醒后的那个世界，是真实的吗？在那个世界中的我，是醒着还是做梦呢？”

“住口！”潜意识忽然骂道：“停止你那个危险的想法！”

愣了下，曹浩源笑问道：“什么危险的想法啊？我还没有什么想法呢！”

冷冷的盯了他一会儿，潜意识说道：“快点找到你自己吧！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快要生锈了。”

“什么意思？”曹浩源话还没问出口，脚下却猛的一空。

身遭浮光掠影，让他分不清是在上升还是坠落，一些东西仿佛在消失，一些记忆仿佛被遗忘，但却已经无迹可寻，无法知晓被遗忘的是什么。

忽然，他在哥谭市中心一栋高楼上醒来，阴沉的天空乌云压城，仿佛低得可以用手触摸到。

一束强光打在乌云上，巨大的蝙蝠标志即使几十公里外也能看得到。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汉服，曹浩源忽然苏醒了过来，又进入清醒梦中了啊！

身上衣服变换，他已经在眨眼睛穿好了蝙蝠战衣，远方一个蓝红相间的身影正在飞速向这边飞来。

放假了，没什么课程，克拉克！来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