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白玉和小庄的意料,对于近日来上门“探望”的后宫娘娘小主们,临夏的态度竟是:热烈欢迎。
长乐宫的热闹,几乎是复制了之前的长春宫。
白玉从开始的不解,到之后,则是每日欢欢喜喜,斟茶倒水乐此不疲。
至于小庄,少年老成,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厨房,烹着茶。
茶壶里的水,噗哧哧溢了出来,经那火炭一炙烤,热气冲的人一头一脸。
小庄叫这热气呛的咳了好几声。
白玉正准备糕点了,听到动静转头过来看他,不免抱怨:“这水都溢了,你干什么呢?”
“走了会儿神。”小庄赶紧去提茶壶,叫那滚烫的提手,给灼的闷吼。
白玉急燎上前,拿了块布,裹住了那提手,拎了茶壶下来,她责道:“这手是不想要了?这两天看你,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忙昏头了嘛?想什么东西呢?”
小庄也不藏着心思,道:“白玉姐姐,你不觉着娘娘这两日,怪怪的嘛?”
“哪里怪了?”
“原先娘娘最是不喜热闹,跟不愿意同后宫中的人往来,之前被叫做小贵妃的时候,也不是没人上门来讨好攀交过,娘娘一概都是不理的,最近咱们宫里,谁都能来,谁来娘娘都好生招呼着,这还不怪嘛?”
白玉打了小庄后脑勺一下,自以为聪明道:“你才怪呢,想东想西的,娘娘想交点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这关了省经阁这么多天,都没个嘘寒问暖前去探望的,曲高和寡有什么好的,这样接地气不好吗?”
“曲高和寡是什么意思?”
白玉左右顾盼,凑到小庄耳边,压低了声音:“太高深无人理解,搁咱们娘娘身上,通俗点说就是清高。”
“娘娘哪里清高了,娘娘那是脱俗。”
白玉不愿意和小庄多争辩,道:“方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出去走路,腰板都能比以前挺的直溜,原先娘娘还是美人的时候,那些瞧不上咱们小主儿,欺负咱们公公嬷嬷,现在看到咱,都得给几分脸,多扬眉吐气。仗那么好的身份不用,那么好的娘家不用,暴殄天物呢。”
小庄知道,说不过白玉,这时候,若是何嬷嬷在,他觉得,兴许自己还有个能说话的。
可何嬷嬷,不晓得几时才能回来。
白玉端着糕点和茶水出去了。
小庄从窗口探了正厅一眼,既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继续起了新壶烧水。
扬眉吐气在这后宫,见得几分好。
远的不说,近处那长春宫那燕公公,早些个月也是扬眉吐气的很,到头来呢,在慎刑司中丢了性命,明明省经阁起火当夜,他亲眼看到燕公公喝的稀巴烂醉,连路都走不了,哪还有那本事去纵火。
娘娘曾说过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小庄先前未能如何体会,静妃燕公公之事后,确实彻底叫上了一课,明白了这五个字的寒意。
高处,却是不胜寒。
就当他怕死吧,他其实一点都不希望,他家娘娘成为第二个贵妃或者静妃。
以前那样,不好吗?
他想着,又沉沉叹息一口。
门口,忽一个身影,跑的急急忙忙。
小庄眼尖,瞧出这是安公公身边的小景公公。
忙是出门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