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归晚的承诺,春华倒无所谓,但是洛棠脸色却显不虞之色,但她刚被江归晚训斥过,此刻也没有出言说出不满,只是脸上面色却不太好看,魏蔓一想就知道她定是不想在这苦寒之地久待。
李叔脸上的愁苦之意顿消,他忙谢了又谢,问道:“不知几位仙长们来此,所谓何事?”
江归晚将春城地下拍卖的事说了说,又拿出一枚照身符,朝一面光秃秃的墙上一照,就如同一个投影仪般,一个带着毡帽的男人的形象就映在了墙上。
李叔听了江归晚的话,本还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但一看到这个男人,立刻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他!”
“你认得此人?”见任务有了线索,洛棠凑了过来,感兴趣的问道。
李叔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人是我们春城本地人,名叫孙孝图,小时候就在巷子里无所事事,趁别人家里没人,偷溜进去偷米偷菜,稍大一点,就去正街的门脸里偷钱,县衙抓了许多次,但屡教不改。若是小偷小摸还罢,但这两年来……跟着……啊不,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他总能弄来些稀奇东西,开了一家拍卖行,隔三差五就引来一群人买卖珍物,这群卖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三教九流都有,拿了这些珍物也不做好事,弄的整个春城……民不聊生啊……”
江归晚听得李叔话里遮遮掩掩语焉不详,但他仅挑了挑眉,没有问下去。
“他们今日晚些时候,可有一场拍卖?”
李叔困恼的皱了眉,答道:“这我却是不知道了,我替您去问问。”
江归晚点了点头,向春华道:“天黑路滑,你陪着李叔去问问情况吧。”
春华没多想什么,点点了头,等着李叔取了斗笠和蓑衣,两人并排出了门,冲入了雪夜之中。
江归晚看他们走远,放下了茶,绕着整个门厅里走了一圈,抬起头问洛棠:“你觉察出什么问题了吗?”
魏蔓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存了校考之意了,李沐说这次出来一半是为了解决任务,另一半则是带弟子,看来真是如此。
洛棠早有很多不满了,顿时嚷了起来:“我看这李叔就有问题,求人还不说实话,刚刚给咱们说孙孝图的事情,也含含糊糊的,我看说不准啊,问题就出在他身上,说不定就是光拿咱们剑宗的钱却不办事,等我们真来了,就随意糊弄我们,我师父说这种人在外庄可多了,要我说干脆取缔外庄得了,一年年的也没少花钱……”
江归晚看她说得越来越远,终于打断了她的话:“我问,这间屋子有什么问题?”
洛棠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屋子,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定在门框内侧上方,那里斜挂了一面镜子,正对着屋内众人。
“这镜子挂的邪门,一般堂前悬镜,不都是为了阻止邪祟进屋的么?这镜子正对着屋内,难道……”她越想越不对劲,顿时坐不住了,一下子跳了下来跑到江归晚身边,声音也低了下来,“江前辈……难道这屋子里有邪祟?”
“你们流云峰应教过你测祟之法,你测一遍。”江归晚说。
谁知,洛棠极为干脆的回答:“我不会。”
江归晚拿出一道符来:“测祟符会用么?”
魏蔓看江归晚脸色,知道这屋子确实有问题,但应该问题不大,他仍是不急不缓的样子,这下她心定了下来,一步上前:“江师兄我可以用这符么?”
她比不过这些真正点了灵的弟子,有系统的课可以上,她什么都没有,但这世界又是如此危险,她迫不及待的想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知识,尤其是这种非常实用的技巧。一瞅见有机会,又没有什么危险,魏蔓就挺身而出了。
江归晚点了点头,“举着灵符,逆走房间四角,若有祟气,灵符自燃。”
魏蔓领了江归晚的测祟符,她按照他的说法,拿着灵符小心翼翼的逆着房屋四角缓缓走过,其实在走过两个角的时候,魏蔓就感觉指间的灵符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在第三个角几乎烫的她拿不住,终于等她走回最后一个角时,灵符在她手上忽的无风自燃,冒出幽蓝色的火焰,没烧几秒,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也被吓了一跳,回身再看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升起恐惧之感。
当下,两个姑娘都聚集在了江归晚身前。
魏蔓如此做派,江归晚觉得有情可原,毕竟她只是个凡人,但江归晚怀疑,即使魏蔓也同为修士,他仍生不起一点气,但洛棠就不同了,她是正儿八经的归一剑宗流云峰修士,却如此行事。
江归晚此时也懒得带她,直说道:“虽不知是什么祟,但此祟已不在这屋子,这屋子存留的祟气很淡,应是有一段时间了。”
他说完,大步走向后门,掀开了厚门帘,风雪呼的涌了进来。
魏蔓紧紧跟着江归晚,她深知在外抱大腿的重要性,洛棠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这间屋子里只余她一个人,忙提了裙子跟了上去。
这间门脸后连着一个大院子,院中央种着一棵梨树,此刻叶片全落,只留干秃秃黑俊俊的树枝如一个个枯瘦的手指,直指天空。院子的地面此时已铺了一层雪,映照着天空中的圆月,竟也不显得黑暗。
魏蔓若有所觉,回头一看,前厅后门正中也挂着一面镜子,正对着自己。
江归晚没有停留,他拿出了一张测祟符,逆走了院落四角,这张符也在江归晚回到最初的位置时自燃了,但魏蔓观察到,这张符燃起的蓝色火焰,要比她刚才的那张符高很多。
江归晚顿了一下,忽然直接走向西厢房,敲了几下门。
魏蔓跟了过去,站在门口,这间屋子窗门紧闭,窗户上也不知封了什么东西,一点都看不进去。
没有人回应,似乎里面根本就没人似的。
江归晚又敲了几下门。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就在魏蔓以为里面绝对没有人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细细的女人的哭声。
江归晚又敲了几下门。
魏蔓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里面那人似乎走到了门口,有个细细的女声传了出来:“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再见你的。”
“我不是李亭。”江归晚说。
“啊!”只听屋内一声轻声尖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