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笑道:“请进,想必是牙婆吧,我恭候多时了。”
府内众人不解,那钱老爷见状却喜不自胜:“卖了,都卖了,做得好,卖了清净。”说罢就进了里屋,不再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眼下二小姐竟不知何处找来京城最强势的牙婆,若是落在她手里,不听话只会是死路一条。
那牙婆见众人痛哭流涕磕头谢罪,无奈摇头:“老身方才进门,便听见你们众人欺了主家上万两银子,也还有理在这痛哭?”
一个小厮见卖身契就丢在院中,自己的那张恰巧就在脚下,偷偷摸摸拿了揣在怀里就要跑,弘礼刚要上前按住,早就被那黑衣人踹到一边去。
春沂服侍牙婆上座奉茶。
湘南笑道:“不打紧,这上万两白银,我自是不要了,牙婆能从他们嘴里抠出来,自是留给您了,只是打发了他们,我自是要些好的,价钱让您只赚不赔。”
牙婆一听,点头开口:“二小姐是个痛快人,那这些人卖身契交予老身,石公子交待,务必带最好的来,那些便是,二小姐验看。”
二人签字画押,递交手折,过了一刻钟功夫,便交接完毕。
湘南口无二话,不计较细碎之事,一应解释,牙婆说罢,湘南便点头,一副明了之意,仅有一不妥之处,也与牙婆主动商议,以免落下笔墨官司。
牙婆简直误以为那湘南便是同行了。
湘南笑道:“这点律法财务之事,倒也简单。”
没错,与上一世相比。
一百多个大汉将这些府内仆妇攒做一群,粗绳系结,便在门外等候了。
湘南交接毕,验看新人,好生询问,捡了些日后值当做生意的灵活之辈,却又不挑拣耍滑的,留用。人员竟是精简了一半,只留五十余人,预备送到庄子柜子上去的有四十五人,寻常留下五六人在府里也就罢了。
牙婆心内喜不自胜,这次稳赚不赔的买卖,钱府二小姐这个朋友交定了,聪明大气,只求精干,不求人员多,阵仗大,这气度眼界倒是从来没见过的。
就连命妇,牙婆也是见过的,处事也没有这么痛快,一针见血的。往往都是换了再看,看了再换,挑三拣四,也漏下好的,选了差的。
牙婆自是带人走了,走时那先前府内之人跪下求情,甘愿留在钱府,可湘南笑道:“今日我挑拣的,都是能与我合作的生意人,倒不是什么奴仆,你们这些愿意做奴仆,背地里欺主霸财的,还是另谋高就吧。”
众人听闻,更是心生悔意。
转眼该用晚饭,早就有新来的仆人忙碌开来,不多时便准备一桌,荤素搭配,钱老爷上了桌子,倒也开心起来。
一时饭罢,钱老爷笑道:“湘南这次做得好,以后钱府就交给你打理吧。”
湘南笑道:“多谢爹爹信任。”
钱老爷一时愣住,自打家中巨变,湘南长大了,这也是一件好事吧。
只是对不起湘南的娘,听说皇后娘娘选了个假母亲,放在青中山修道去了。这事,钱府不能声张出去,只得悄悄做个哑巴,一生抱负,皆因婚姻大事而误。
钱老爷苦道:“当年你娘病死屋中,我不在身边,那孙氏身为妾室,催命作死也定参与一二,没等我回来便做主埋了,只因我身在外地做官,眼中皆是孙家富贵铺做的官路,哪想到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想想,你娘皆因我而死啊。”
一时间,钱老爷泪雨纵横。
一夜,钱老爷并未好睡。
湘南听见里屋咳嗽声不断,虽自有小厮照顾钱老爷,倒是也心有感触,一夜胡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