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并不识得雪莲,见此女形貌非凡,心生疑惑,向张智难问道:“师伯,请问这位女侠是……”
张智难正色敛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位是原剑啸宫使者,道教之祖老聃舍妹,人称无相观音的雪莲仙子。”
雪莲不顾形象,破口骂道:“什么仙子,你这厮得了便宜便翻脸不认人啦?老娘什么都给了你,下半辈子便吃定你了,你就是躲到坟堆里,老娘也要将你挖出来。”
鲁管仲与鸿雁脸色大变,没料到雪莲这般高贵冷艳的模样,所说言语竟是这般粗俗。鲁管仲清了清嗓门,战战兢兢地道:“雪莲……祖宗,莫非……全蛋儿这禽兽沾污……了你的身子?”
张智难涨红了脸,辩解道:“卢瑟儿,休要胡说……你师伯德行高洁,守身如玉……怎会做下这等……恶行?是……是……她趁我身子虚弱……借口为我疗伤……迫……迫我……双……双修……”
说到一半,张智难双目含泪,裹紧衣襟,掩面而泣,一副受尽委屈模样。
鲁管仲与鸿雁又将目光投向雪莲,雪莲满不在乎,两手一摊,道:“你这木头笨得要死,要不是本宫主动一些,你哪能体会到这神仙般的滋味?再说了,本宫也渡了一些灵气给你,要不你伤势哪能好得这么快?别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本宫以后定不会亏待于你。”
鲁管仲与鸿雁挢舌不已,没想到案情瞬间翻转,被害人竟是施暴者,当真令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张智难轻声低泣道:“后来……她还趁我熟睡,在我背上纹上这六个卦象……说要我无处可逃。所幸我用金丹通络术暗暗消去纹身,随后瞅准机会,找上了世侄,方才逃出魔掌……”
鲁管仲搓手咋舌,邪笑道:“师伯不愧被称为小武侯,先是娶了项羽之妻,后又收了韩信夫人,当真百战百胜,无往不利……”
鸿雁见张智难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忙上前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师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莫要三心二意,用情专一便成……”
“噗”张智难一口老血喷出,神情痛苦,萎靡在地。
雪莲笑容灿烂,扑在张智难肩头,娇嗔道:“算啦,人家原谅你了,你跑了这么远,还不是自己认错了?你那话儿暂且不割,晚上让你戴罪立功,好好表现……”
眼见越说越不成话,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道:“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百无顾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若放在老身那时候,一个个都要拉去游街浸猪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唤作泰迪的太监站于一旁,怒目而视。
鸿雁眼见福临并不在此,心急如焚,忙追问道:“泰公公,福临殿下现在何处?”
泰迪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殿下在一安全所在,性命无碍,衣食无忧……我担心你们成事不足,故来瞧瞧,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竟在此打情骂俏,当真……令老身失望……”
鸿雁心生怜悯,暗道:“此人肢体不全,只怕……一辈子未经人事……师伯这般放肆,莫非伤了他心不成?”
想到此处,鸿雁忙道:“好了好了,现下情势紧急,咱们先商量对策。”
“说的正是!”张智难一跃而起,擦去嘴角鲜血,咬牙道:“雪莲,你我之事稍后再叙,现下有个敌人,非借助你的伏羲阵术不可。”
雪莲瞪大双目,奇道:“天下还有什么人能难得倒你?难不成……剑啸宫宫主还……还……存留于世?”说到后半句,已是牙齿打架,难以自制。
张智难摇头道:“此人虽非韩信,但一样难缠。”接着他将适才之事简要说出,雪莲细细听完,目露困惑,道:“此人能看破脉象,瞬间遁入虚无?怎么可能……只怕便是伏羲本身……也无这等能耐……”
正纠结间,忽而她黛眉一扬,惊呼道:“不对……此处灵气大异,已非尘世之间……有人……有人在捣鬼……”
说着话,她纤手翻飞,将一片紫云聚在身前,跟着轻轻一抚,那紫云瞬间面平如镜,映出一金发男子影像。那男子身处高空,盘膝而坐,双手左右轻拂,他手上动作至轻至柔,但接踵而来的却是呼啸狂风,四周云彩皆东流西窜,当真如龙虎随行一般。一片片云朵分裂,变形,组合,堆积,情状诡异莫测。而在他身下,可见无数士兵以大凌河为中心,绕城驻足,布成一杂乱无章阵势,人与人之间云气缭绕,互不相见,仿佛隔着这薄薄云烟,每个人便自成一方世界。
“他在做什么?怎么不去攻城?”鸿雁问道。
雪莲目不转睛,神情困惑,口中喃喃:“铜仁趋无妄……大有至泰来……慢着……怎会这般变化,这不是乱了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