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门,拍响了隔壁寡妇的家门。
这个村子不合常理的寂静在他眼里代表着隐藏的危险。他连自己家里的女人都不敢相信了,他还能相信谁?
但有几人在这村中,让他觉得可以谈一谈。
那些和他同病相怜的失魂者。
如果有一张罗网罩在他的头上,这同样身份的几人想必也逃不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当然,如果这几人的失魂症也是伪装,也是为了欺骗他,他无话可说。
如甲亢患者的女人探出头来。
“你谁啊?”
这女人第一句话就让常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记得我了吗?”
女人斩钉截铁:“我失忆了!”
常平在她的眼中找不到开玩笑的意思。
常平的语气很疲惫:“我是隔壁的木匠,你的邻居。”
这样相似的话重说一遍,对他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他无比确定,这女人也落入了无形的罩网中,且比他更深。
他现在是落入渔网中的鱼,惊恐地逃窜挣扎,将自己割的遍体鳞伤,只为冲出一小口。而她还什么都没意识到,懵懂中越陷越深。
他看着还在犹豫着的女人,眼中带着哀色。
第一次,他担忧她的肚子。
这一次,他担忧她的性命。
第一次他俩都觉得自己能吃饱,饿不死。可这次,一个懵懂无知,一个惊恐怀疑。
我能救得了你吗?
“你,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常平淡淡道,转身直接离去了。
女人呆呆地看着常平的背影,眼中有着疑惑。
常平没有回家,他在这村子里四处晃荡。
平常,处处平常,可却是如外太空一样的安静无声。
连鸟鸣虫叫都没有一声。
在这逼得人发狂的安静中,常平很像朝着天空大吼一声,发泄所有的不甘愤怒。
为什么,是这该死的石溪村!
为什么,是那个女人!
他找到了村长家的大宅,登上阶梯狠狠地拍打着大门。
可这次,任他快把手拍肿了,也没有人回应。
常平心中冷笑。
做不了戏了吗?
他虽然愤怒,但无可奈何,离开了这里。
他将要回家之时,走出一条巷道,在这村中小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阳光下,漆黑头发微微泛着金光的杨三。
他看到了常平,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咧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