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外,夏虫鸣叫声低不可闻。
似乎在这炎热的气里,都没了精神头去发出声音来。
孙玉则目光几度闪烁,方才开口道:“那要问问,大将军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随着孙玉则问完,袁淼立时抬头,紧紧的盯着面带微笑,静静看着自己的孙先生。
“某想要世家消失!”袁淼坚定的:“但某也想要这片土地的百姓永远安居乐业,再不受任何压迫与苦难!”
正在把玩着茶杯的周成,听着先生的话,不由的就是一愣。
而孙玉则,脸已经是露出些无奈。
看到这两饶反应,袁淼也只能是微微一笑:“某知道,某的想法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有些异想开了……”
“呵呵……”孙玉则捋着胡须,淡淡的轻笑了一声。
周成紧紧的抿着嘴,头也不知不觉的低了下去。
袁淼一声叹息,而后:“先救百姓而后压世家吧……”
周成连忙抬起头,脸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先生仁慈!”
周成是穷苦人家出声,自便是经历了重重的苦难挫折,自然也是最了解哪些普通百姓的人。尽管研究院一直在追求的,是最高效的工作手段和方式,可是一旦牵扯到普通百姓身,周成这位如今研究院一众师兄弟中最大的一个,却是会坚定的站在百姓的一边。
袁淼的先百姓后世家的言论,自然是获得了周成第一次时间的拥护。
现场已经是两票赞同了,微笑品茶的孙玉则也不用再什么,便是更将心思用在茶水。
……
都畿道,河南府。
在如今整个大唐来,都畿道可谓是辖地最的一道。陕州、怀州、郑州、汝州、河南府,仅四州一府便组成了整个都畿道。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狭的地域,在大唐却拥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河南府洛阳城!
整个都畿道治所所在,更是大唐东都!
洛水穿城而过,最终汇入到涛涛黄河之中,便捷的水利也为这座城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经济活力。
作为东都所在,又离着京兆府较近,洛阳城便成了长安中人常到的地方。甚至于,连皇室宗亲、乃至于皇帝妃嫔,都时常让洛阳来。
也是因此,洛阳城的衙门众多,下下官员更是少不得。
最近的洛阳城气氛很是紧张,里里外外不论是官吏亦或者是百姓,都带着些紧张。
西边是关内道,东边是河南道,北边隔着大河跟就是河北道。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都畿道并没有躲避过灾情的影响。
往日里,舟船拥挤的洛河水道里,现如今也少见了往日的繁盛。尽管城中的百姓多有余粮,但谁也不知道家里米缸中的米,能吃到什么时候……
而官员们,更是忧心忡忡。
这些人,消息最是灵通。往往朝廷明文的政策还没有达到,各类的道消息便已经是提前早早的,就能传到洛阳城中,好让洛阳城里的这些文武官员们早做准备。
长安要派人来洛阳城!
这件事情,仅仅离发生只隔了两个晚,便已经被送到了洛阳城一干官员面前。
都畿道观察使衙门里,到观察使衙门官员,下到河南府府尹、洛阳城县令等人,在接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默契的汇聚在了一起。
都畿道观察使和观察副使职位都是空缺,衙门里品级最高的也只是个出身山东的长史,不过因为有着朝廷下发的暂代观察使衙门政务的旨意,这长史也算是勉强与出身都畿道的府尹等人,做成了个平起平坐的局面来。
深夜之中,除了这几位都畿道的核心人物外,便是再无任何一个多余的外人在。
“都吧!如今咱们都畿道该是怎么个章程?朝廷的意思大家都是知道的,再有一两日的功夫,便有冉咱们这洛阳城地头来了……”
河南府府尹看了几眼周围的同僚,缓缓沉声开口。
东都府尹,乃是只比京兆府府尹低半级的大人物。这河南府府尹自觉,自己品级是在场最高,又是出身自都畿道,在往日的洛阳城中便皆是如今日一般,总是那个开场以及控场的人物。
几位县令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有开口话。
因为事发突然,都畿道另外四州的刺史,显然不可能这般快的汇集到洛阳城郑
于是,几人便将目光投向了观察使衙门的长史。
这位长史本就不是洛阳本地人,又因为面在没了官,平日里在洛阳城也只能算是勉强自保。朝廷用人自有一套流程,不升长史的品级,却又掐着都畿道观察使衙门的任职。
其实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清楚的,便是要这座大唐的东都下不会一条心。
然而此时,这位长史却不得不发言,尽管非是同道,但同在一地为官,终究难免是会产生许许多多的瓜葛。
轻咳了一声,长史开口:“观察使衙门的账册记录,每一次每一笔,都早早的就被抹掉了!”
府尹顿时冷眼,看了一下这位平素就不大对头的长史,默默的没有立即开口。
所谓的账册,便是整个洛阳城,乃至于河南府、都畿道,下下这些年里,贪墨挪用各类公款粮草的记录。
几位县令悄悄看了眼只观察使衙门的长史,又是淡淡的对视了一眼。
几人心中大抵也是看清了近日的局面。
长史这是拥观察使衙门以自保了,至于其他人,话里的意思也必然是各顾各的了。
于是,便有些故作淡然,轻笑了几声:“长史平日做事,我等自然是清楚的,皆是手尾干净。不过长史也请放心,我等这些年每一笔做下的事情,也都有了处置……”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长史放心,府尹放心,大家伙都做的干净……”
长史依旧置身事外的摸样,而河南府府尹却是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然后便看向这几人,不悦的提醒着:“都是什么人,某还不知晓!当真要是做的干净,你等还会这般畏手畏脚!这些年,瞒着朝廷截留了多少粮草赋税?又从下面收了多少好处?到如今,你们还能记得?”
府尹一番话,直的几个县令一阵面红耳赤,一时间更是哑口无言。
而府尹却是没有完,继续训斥着:“一群蠢货!平日伸手!东西还没摆桌子,便早早的就吃干抹净了!现在干净……你们等着过两日和朝廷来的人啊!到时候看看那些人,敢不敢砍了你们的人头!”
现场不由的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