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在执行任务。”钟胜利无奈地说道。
“那就好,上车吧。”孙景璐说,“我刚好送同事到车站,正好捎你一程,省得你打车。”
“这不太好吧?”钟胜利有点犹豫,“不会耽误你时间?”
“别黏黏糊糊的好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怕别人说你破案中途跑出来跟我约会?”孙景璐嗓门大了起来。
“拉倒吧。”钟胜利拉开车门坐到副驾座上,“约会约会,我也得有这个心情才行。”
孙景璐咯咯笑着,开动了车子。“支队长,有段时间不见了。这几天被手头的案子压得喘不过气吧?”
“是啊,压力挺大。”钟胜利敷衍了一句,就岔开了话题,“怎么样,你工作还忙不忙?”
“忙肯定是忙的。不过呢,没有以前那么好玩。”孙景璐说,“以前吧,大案要案我们都紧紧跟着,现在呢,管得紧,很多案子在没有破之前,都不能好好报道了。就像这次,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报纸上愣是一个字也没有。”
孙景璐又将话题转了过来。
钟胜利笑了笑,没有接话茬。记者嘛,三句不离本行还真是说对了。
“支队长,死者的妻子还没被刑拘吗?”孙景璐问道。
钟胜利摊摊手,显得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回事,老熟人了哎,你说几句会死啊?”孙景璐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在采访你。这个案子没破不能报道,专门有人叮嘱过的,你担心什么?真是的,还装出想说话说不出来的样子,演技见长啊,支队长。”
“没有。”钟胜利终于挤出了两个字。
“真是奇怪。”孙景璐说,“你知道吗,现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死者是因为包养女大学生,被原配夫人雇人给搞死了,脑袋都给割了下来。没想到,你们还没把原配夫人给控制起来。”
“你知道的,这个案子影响很大,上头重视程度很高。”钟胜利说,“社会上的传言归传言,我们办案还是要讲证据,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控制起来。”
孙景璐气得重重拍了一把方向盘,“得得得,瞧瞧你这嘴脸,打算改行去省厅当新闻发言人了吧?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的,说话水平也见长啊。”
钟胜利发自内心地笑了,这些天来,还是他头一次真正笑出来。“不是我跟你打官腔,事实就是如此嘛。等到破案了,我接受你独家专访,保证向你提供最多的料。”
“拉倒吧,现在跟我许什么愿,有用么。我们报社牌子小,只能乖乖听话。”孙景璐说,“我听说,人家大媒体的人马已经快到了,首先要采访死者的小三,那个女大学生。”
“什么?”钟胜利实实在在吃了一惊,要不是孙景璐说起,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难道,监控着楚倩倩的小李他们也没发觉这事?“死者小三的信息,我们根本就没有发布,而且,专案组对案情进展的管控很严,不可能泄露出去啊!”
孙景璐笑了,“我说支队长大人,现在是网络时代了,就算你们专案组滴水不漏,架不住有些知情人主动泄露。键盘一敲鼠标一点,只要几秒钟,天涯海角都有人知道小三姓什么叫什么,高矮胖瘦,是美是丑。”
“丑?丑还能当小三?”钟胜利随口回了句,下意识地摇摇头,想着回去该马上找网监支队的大神梳理一下。如果媒体过多介入,可能会对案件的进展起到难以估计的负面影响。
“怎么,听到这个,压力更大了吧?”孙景璐问道。
“那是。”钟胜利说,“我们不仅要和凶手抢时间,还要跟媒体和社会舆论抢时间,有得头疼了。”
孙景璐说:“悠着点儿,身体是自己的。不过,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到这节骨眼上,你们呀,也没什么是自己的了。”
见钟胜利没回应,孙景璐说:“我可不是说你跟包身工似的,我是说,你们呀,就是被案子定住了,使命高于一切。这么说,你心里舒服些了吧。”
“我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在乎你怎么说?”钟胜利说,“我拜托你个事儿,要是外地大媒体来,你听到了什么不利于案件侦破的,就私下跟我联系。行吗?”
孙景璐直叹气,“老兄,你这是让我当叛徒吗?我可是从业十几年的媒体人,怎么能背弃自己的同行,私下里给别的行业的人通风报信?”
钟胜利说道:“这怎么会是叛徒?你是老政法记者了,什么行为正当不正当、合法不合法、应该不应该,心里应该门儿清。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
“我还是不敢完全答应你。”孙景璐说,“不过,真要是知道有什么会影响到你们破案的,我会掂量掂量的。”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刑侦支队大楼前。钟胜利下了车,翻看刚刚发到手机上的几条短信。最后一条短信是专案组成员发过来的,内容是:与楚倩倩交往的男生已被请到专案组协助调查。
钟胜利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奔向大楼。既然把这个男生请来了,就说明他身上一定有些问题值得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