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没有回答,倒是身旁的一位小太监听着两人没完没了的唠叨,终于憋不住开口回答道。
老道士眼睛一亮,看着小太监笑眯眯道:“哦?多谢小友。”
“不是,老道士,你到底在干嘛呢?嘀嘀咕咕半天了。”小太监兴许是地上冷,嘴里还在不停的打着寒颤。
老道士没有回答,而是依旧闭目跪在地上。
夜色愈深,寒气愈重,跪在殿门外的人也都瑟瑟发抖,打着寒颤抵御着寒风,连小道士也都禁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可却唯独老道士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丝毫不惧严寒,隐约间头顶似乎还冒出热气。
殿内,赵广源刚入殿门,便听得哗啦啦一阵起身跪拜之声,众人高呼陛下圣安。
看了眼一样跪倒在地的白皓初,两人目光对视一眼,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御座之上,缓缓道:“都起来吧。”
白皓初没有上前,而是站在殿门口,与禁卫挨在一起,似乎不愿上前掺和,只是仔细的听着。
众人也没有在意,唯独永王朝着白皓初温和一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后者则是微微拱手示意。
“咳咳,”柴信然上前一步,先朝着赵广源行礼,随后带着些嘶哑的嗓音开口道:“既然陛下已经到了,那便开始吧。”
“陛下!西魏使者遇刺一事十万火急,使团内已有西魏官员称,若是不能给个好的解释,那两国便只能兵刃相见了!”
鸿胪寺卿邓正悦是个老实人,十几年兢兢业业的从未出过差错,骤然之间出了这么大事,早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哪里还顾得上平日里的礼仪,急急忙忙的便出列了。
“你是...?”
赵广源试探性的问道。
永王则是笑了,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大人,陛下今日方才登基,对朝政多有不解,这朝廷上的大小官员也是不甚了解,诸位大人开口时还是自报官职姓名吧,也趁着这个机会,让陛下好好认识一下诸位。”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这算是新君第一次召集大臣处理朝政,纷纷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
“老臣...老臣鸿胪寺卿邓正悦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都不用跪着,跟我说话,都站着就行。”
“咳咳咳咳,”吴长起低着头站在一旁,拼命的咳嗽,不停地用眼神示意着赵广源。
不明所以的赵广源云里雾里,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底下大臣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永王看不下去,也是微微咳嗽了一声,缓缓道:“陛下,您已经是一国之君,这称呼自然是要....”
赵广源这才恍然大悟,朝着永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道:“唔....朕还不是很习惯,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多.....”
说到一半,他似乎是记起什么,转过头看向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永王,疑惑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
全场寂静。
白皓初右手扶额,一脸无语的低着头,右手却又拼命的拧着自己的大腿,生怕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我.....额。”
吴长起也看不下去,连忙低声回道:“陛下,这位便是永王殿下。”
赵广源这才恍然大悟,朝着永王点了点头,不顾脸色已经有些发黑的永王,继续道:“我.....朕想知道今天宫宴之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信然默不作声,身后的太医院御医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臣乃太医院御医,经刑部和大理寺诸位大人一同检验,可以确定,这位西魏使者是中毒而死,并且是当场中毒,并非什么慢性毒药。”
“也就是说,是在酒水里下的毒?”
光禄寺卿卢和闻言面色一变,急忙跪倒在地,满头大汗道:“陛下!陛下明察,微臣决计不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胆大妄为之事啊!”
没有人去理会他,在场众人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算盘,出了这种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但这么大的事,不给西魏一个交代,怕是也说不过去,现在只能看谁倒霉当上这么个替罪羊了。
“大理寺查的怎么样?”
柴信然突然开口问道。
“已经探明了,在场诸国使臣并无异常举动,今日之前也都没有离开过鸿胪寺,想要下药几乎不可能。”
卢和听着这话之后,面色涨的通红,止不住的低头死命磕头。
赵广源看着拼命磕头的卢和有些不忍,刚要开口,却与殿门处白皓初的眼神交汇,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
这一幕却被永王看在眼里,他眼神闪烁片刻后开口道:“诸位大人,咱们在此争论,其实一点用处也没,当今之际,是尽快查出凶手,给西魏一个交代,避免两国为了这事大动干戈。”
“永王殿下说的是,可眼下刑部官员正在查探,大理寺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老夫也想早日抓到凶手啊。”
“大家可别忘了,做这些事最厉害的可不是刑部和大理寺。”他神秘一笑,微微转头看向赵广源,众人闻言一愣,几位内阁阁老也是若有所思。
“陛下,臣请求乾卫涉入此案,以查明真相。”
白皓初正站在殿门口听着,瞧见几位内阁大臣递过来的视线,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外,众人纷纷起身,被一群禁卫带去附近暖和的空置殿内,小道士见状连忙起身,想要搀扶老道士,确发现他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怎么拽也拽不动。
这一幕很快引起了禁军的注意,几人走上前来,喝道:“怎么了?陛下仁厚,还不赶紧走?”
小道士一脸哭腔道:“几位大哥,我师傅,我师傅他....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