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问道:“魏增在哪?”
嬴政目光一敛,握紧初宁的手:“你还敢担心他?”
初宁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只得愤愤道:“怎么不敢?我们就将文定大婚,他又孤身来看我,我自然该担心他!他人呢?”
“送回驿馆了。”嬴政用下巴抵着初宁额头:“你还挺期待你们婚事?”
初宁扯了扯嘴角:“希望王上到时给我们送上厚礼。”
“不送。”嬴政紧紧拥着她:“你是要嫁给我的!你只能嫁给我!”
心中惊动,但更多是的迷惘,初宁赌气道:“谁要嫁你!你放开我!”
嬴政缓声道:“你还要闹别扭?”
委屈、怀疑与悲伤再也压抑不住,初宁的泪水汹涌而下,恨声道:“我闹别扭?是你说的我们无缘!也是你母后让你别辜负云容姐姐的!”
“那些不过诓言诈语,当不得真。”嬴政轻轻扶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柔声解释道:“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也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母后和王祖母有恩怨,母后不愿就此交出权利。我只得先假意顺从她,同意立云容为后,让她在宗亲面前答应还政与我。届时,我再反悔娶你,她也奈何不得了。”
知道是这样的道理,可经历的这些煎熬仍旧盘旋在心头挥散不去。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初宁便抽手挥拳捶打嬴政:“那你要先知会我一声啊,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嬴政也不躲开,温声笑道:“我不是一早就让赵高来告诉过你了。王后非初宁不可,让她放心,寡人绝不负她。”
初宁止了泪,不依道:“你还想怪我咯?”
“不敢,不敢。”嬴政笑得灿烂,握住胸前初宁的手,捏了捏道:“后来我也是想悄悄与你说清楚的,谁知道你就病了,病好之后还有一直不肯进宫来。”
初宁啐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我的病。”
嬴政把手覆在初宁额头上:“我以为你是为了拒绝婚事才装病的,谁知道你倒愿意去魏国。”
初宁推开他的手道:“我是愿意去魏国,所以现在魏增都来纳吉了,看你怎么办?”
嬴政不以为意,紧紧抱住初宁,胸有成竹道:“我悔婚,你也悔婚就好了。”
“现在悔婚?”初宁惊道:“父亲一定打死我!”
“你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如何打得到你。”嬴政微微得意:“不用担心,现在赵高应该已经到了你府上。”
彼时,已经到了午后,阳光已经灿烂而芳香。魏增在驿馆中醒来后便十分不安,他问身边随从道:“我怎么回来的?楚王孙呢?”
随从回道:“是楚王孙的车架送您回来的,楚王孙的侍卫说您是喝醉了。”
“喝醉?”魏增扶着额头,心下疑惑不已,他只浅酌了几口,何来醉酒之说?他问道:“是今日那些侍卫吗?”
随从摇摇头:“不是,但楚王孙身边的进宝也是跟着来的,应该是昌平君府上别的侍卫。”
魏增沉思片刻道:“去昌平君府。”
景霁风和之下,丹楹刻桷的昌平君府俨然无比。门口守卫已早先一步进去通禀,管家领着赵高穿过三重庭院来到中堂,昌平君正在堂中看书。
赵高行礼道:“拜见昌平君。”
昌平君放下竹简:“卿有礼,不知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赵高道:“禀君上,今日本是王上命小人去相邦书院赏赐,只是小人回宫途中在云中阁遇见了王孙初宁,王孙让我转交这份书信给君上。”语罢,赵高拿出卷锦帛递给管家。
昌平君盯着赵高:“她为什么不自己回家来,而要麻烦卿转交呢?”
赵高踌躇着道:“小人也是这样问王孙的,可王孙说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了,自然不会回去。要我务必把这信送给君上。”
昌平君已经猜着几分,他从管家手中接过锦帛展开来,果然如同心中所料,初宁又离家出走了!
“女儿此生只嫁秦王政,如若父亲不同意,女儿宁愿永远漂泊四海……”
赵高瞧着昌平君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忙劝慰道:“今日遇见王孙行色匆匆,小人也能大概猜出这信上是什么内容。君上请恕小人多嘴,小人在王上身边伺候多时,也看出王孙与王上之间的情意非比寻常。其实自从上次君上婉拒王上的求亲,王上在人后也是难过的。且王上一直对立黄美人为王后的事不太赞同,王上心中的王后一直王孙。若王上知晓王孙今日所举,必定会再次召见君上的。君上何不就此成全王上与王孙?”
昌平君缓缓放下锦帛,叹道:“是我眼拙,竟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妹情深。”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小厮在管家身边耳语了什么,管家立即又向昌平君小声汇报。赵高见状便道:“王孙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完成。君上还要要务,小人就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