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Andrey出了写字楼，在另一栋的楼下吃牛排。

这一家很贵，比“H”贵多了，我也很少来，路过的时候总看见里面黑黑的，灯光很暗。

我跟Andrey说了一下地产项目，他一直低着头，切着盘子里的牛肉，没有说话。

“你对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我问。

“你做过房地产吗？”Andrey问我。

“做过呀！”

“我说的是这种情形你碰到过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

“以前你们做的，只是投资，评估一下，这个项目可以赚钱，就投进去，什么都不用管，都是地产商的事，投完了，地产商连本带利把钱给你们，这个项目就完了，你们像银行一样，对不对？”

Andrey据说刚来大陆不久，之前都是在香港工作的，普通话没有David说得好，港味很浓。

我看着他点点头，他说得很明白，像是很了解。

“所以，你根本不适合这个项目，你束手无策。”

他这么直，我没有料到！还没露出尴尬的刹那，我挤出微笑：“公司里还有谁，更适合这个项目？”

“我来的时候，David说我来了负责全面，公司那么多项目，我还没都搞明白的时候，你又来了！当然，你原先就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熟得快啦……”

事实上，Andrey如果要抱怨，也只能抱怨David，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是硬被他又拉回来的！

我明白了，我来了以后，Andrey没事做了，大老远的，每天闲在写字楼里，心里不好受。

“Andrey，这个项目不如你来做，怎么样？”

Andrey放下刀叉，用白色的餐巾布擦了一下嘴，看着我说：“这个你说了不行，要看David。”

我的确尴尬，只能低头切还有一大块的牛肉。

Andrey完全不像他的外表，也不像他平时见人笑笑的模样，一说话，像碰上了石头，一句一句的生疼！

结账的时候，老板走过来，他个子很高，头上包着一块蓝色的头巾，衣服也是蓝色的，两边斜插着一裹，腰里一条白围腰。

“味道……”老板一伸手，看着我问。

“还好，不错！”

“嗨，谢谢！”老板一低头，顿了一会儿才抬起来，Andrey跟他一竖大拇指，他又冲Andrey一低头，之后就笑着握住了Andrey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