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住了铁网,使劲将手从网隙中穿了出去,好在距离不算太远,够着了树枝,将它扒了下来…
燕泽看得目瞪口呆。
她摘了几个果子,毫不在意地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起来,末了留了三颗,扔到他脚边:“吃吧。”
果子形状巧小,颜色微红,在那弯弯扭扭奇形怪状的树枝上采下来的,能吃吗…
他咽了口口水,慢慢将果子捡起,刚要沾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即怒地扔下。
他燕泽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吃着偷采来的水果不说…这果子又没洗,就这样入口,多脏!
“脏死了,不吃。”
“不吃就饿着吧。”她倒心安理得。
燕泽面色发黑,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
挣扎了许久,他捡回果子,揪着衣衫把果子擦了数次,反反复复,又使劲抖了抖衣衫,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口,机械地嚼了两下,顿时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从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待他回去,这女人若是将今日所发生的事透露半个字,一定饶不了她!
果子经霜后微甜,口味略涩,却意外的甘爽,他嚼了几口,似乎味道还不赖…
“这什么果子。”他问。
华采衣又偷摘了不少,将兜装得满满当当,回道:“拐枣,一看你就没尝过。”
的确是如此。平日他若想吃些什么,下人们便会顺从奉上果盘,里边的水果切得整整齐齐,种类又多样,甚至反季的都有,哪会有心记住那些水果名。
“这拐枣补中益气,能醒酒安神,多数制药服用,昨夜经历一番波折,它还能为你补充养分,在这情势下能尝到它,你就偷着乐吧。”
“真的?”居然这么多功效…于是他又吃了两个。
果真吃了些东西,饥饿感立马退去不少,恢复了些精神,二人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
“贼人,敢偷采我家的果子,站住!”
她反应迅速,赶紧拔腿就跑,燕泽傻愣了半刻,心一慌,索性跟着她跑。
那枳椇树的主人是个老汉,穿着粗麻布衫,随手操起了一根粗棍两脚生风般冲他们而来,脸怒得通红,挥起棍子扔了过去。
燕泽一声痛叫,随后弯膝跪倒在地,捂着发疼的小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看你们往哪儿跑。”
华采衣见状,尽管自己多么想丢下他一跑了之,但依旧为时已晚,那老汉一个箭步冲到面前,大声喊道:“来人啊,抓贼了!”
眨眼功夫,从坡后冲来四五个大汉,各个拿着镢头、铁锨、耙子、锄头和斧子,眼冒凶光。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后退:“别别别,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贼。”
“不是贼?少糊弄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这儿,说,偷了我家多少果子?”
那锄头对准了她的视线,晃了晃。她眼皮一跳,面不改色道:“我们只是路过,没有偷你家的果子…正准备走呢,大家让让,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可耽误。”说着,便拽起燕泽往外走去。
“给我站住。”老汉自然不信,上下打量他们几眼,这两人穿的破破烂烂,浑身又脏兮兮…
怒道:“两个叫花子,偷了我的果子还不承认,找打!”
燕泽听到叫花子三个字,声音拔得很高:“你说什么!”
“我们真没偷你果子,”她解释,“不信你看,我手上没沾叶,衣裳上也没有…”
她抖了抖衣服,老汉这才半信半疑,又将目光转向燕泽。
“胡说,你敢骗我,这手上明明有果子的汁液!”
燕泽的手被他拽起,葱白的手指沾着绯红的水渍。这下华采衣顿时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