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一家裁缝铺,门口街道冷清,与热闹的县城格格不入。
一个天道会猎员守在店铺前。
凡是有人好奇近来,猎员便冷冷拔出一缕刀刃,把他们都吓跑了。
“说明情况。”
萧离快步走来。
“会主。”
猎员抱拳道,“两条人命。”
听到这话,萧离无奈摇头,解开腰刀扣子,将修长的刀握在手心。
他对猎员说道:“到附近问问,找找有没有值得留意的东西。”
命案?
易观感到街头吹来的风都变得凄厉了几分,微弱阳光显得分外妖异。
“你要进来吗?”
萧离问他。
易观点头后,与萧离一并踏入裁缝铺门槛。
萧离未被眼前惨景惊到,保持着镇定。
而易观因为在棺材里待了太久的缘故,也没被那两具尸体吓破了胆,只是微微动容。
“这个倒在柜台前的,是裁缝铺的掌柜。”
萧离提醒道,
“那边的应该是客人,脚不要碰到尸体,最好什么都别动。”
他以小心的步伐来到柜台前,检查已经断了气的掌柜。
掌柜脖子上,有一条很细很深的伤口,形状平滑。
“刀很快。”
萧离说道。
易观确保自己没有踩到任何东西,小心翼翼靠近了一步,收紧眼睛观察。
后世零碎的知识储备在他脑海中翻腾起伏。
“伤口的边缘很整齐,被杀的这人……应该没有做出抵抗。”
易观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一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萧离的身份。
这算班门弄斧了吧?
人家见过的死人,说不定比自己新生后认识的活人还多。
他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而萧离却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
“有可能是杀人者出手非常快,导致被杀者还没有做出反应就没命了。也有可能杀人者是偷袭得手,比如他们两人认识,或者扮演了不会被怀疑的角色。”
“想法很好。”
萧离说道,
“假如凶手是普通人,光天化日下进入店铺杀人,肯定要用些伎俩。但凶手不是普通人,那把刀非常快,我更倾向于你的前半句。”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检查第二具尸体。
这个人的体型臃肿,趴在地板上,脸朝地。
伤口在颅后。
一刀贯穿。
“死前挣扎过一下,虽然是徒劳,但他告诉了我,凶手是在他背后,也就是背对门口的方向动的手。”
萧离专注查看,
“凶手出刀极快,半个时辰后裁缝铺进了新客人,两人尸体才被发现。”
易观发现柜台后有点点滴滴的血迹,尚未干涸,一直漫延到布帘里。
他出声提示。
萧离摇头道:“不着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凶手即便是个瘸子,现在也逮不到了。我已经派人在周围探查询问,有结果前,能做的是将现场一切细枝末节梳理清楚。”
他再检查了两具尸体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掀开通往店铺后方的布帘。
裁缝铺后有座小院子。
院中有一口水坛,用于储水洗漱,浇灌花草。但那口水坛却为凶手帮了忙,血滴延续到坛边就消失了,只余下水坛中一抹淡红。
易观看向水坛,问道:“凶手在这里洗干净了手?”
“准确来说是洗刀,一柄锋利的短刀。熟稔刀术的高手可以在杀人后,让自己身上不沾血,但刀不行。”
萧离环视院子两圈,
“走,回铺子里。”
重新回到充沛着浓浓血腥味的地方,萧离靠在门旁,点燃了一杆旱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三十口茶的时间过去,天道会猎员还没回来,来的是衙门的衙役。
他们将两具硬冷的尸体抬上架子,蒙上黑布,送往衙门。
在刑官查验完毕后,他们的亲人朋友就会领走遗骸,洒上满天的白纸。
在抽泣呜咽声中,死者将归于尘土。
衙役们走后,猎员回来了。
“会主,没有收获到什么像样的情报,来往的人太多,没人记得具体有哪些人进入了裁缝铺。”
猎员戴着竹斗笠,看不清容貌。
直到开口,易观才听出这个猎员是女性,嗓音有些沙。
她继续说道:“唯独有一事,会主可能会在意。裁缝铺后面有条短街,一个在家门外收衣服的人说,她在一个时辰左右前,见到有淡淡的白色影子从半空掠过,她只当自己花了眼。”
萧离仍然在抽着旱烟。
猎员向他拱手后便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