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1 / 2)姑射辞首页

牧也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里的担忧极大的掩过了心中的难过,但她发现和则依旧在这里住着,也就很快的又回到了拉着他到处玩的日子里。

直到那回大漠里难得出现了星星——证明了第二天会放晴。牧也兴高采烈的爬上屋顶去看星星,却看见和则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呕血,红色的一片在皑皑雪地上格外晃眼,他似乎是受到了牧也那日举动的影响,默不作声的将血迹擦抹干净。

牧也暗然转过头去,心中涩涩的,早没了看星星的好心情。

那时不懂,如今想来,这种涩涩的感觉竟就已是人间情爱的一种。

在她的记忆里,那是她和窦夫人唯一的一次争吵,但无论如何吵闹,窦夫人就是没有答应继续救治和则,这着实让牧也难以理解。因为窦夫人一向以善意待人,可这次她却放弃了胜造七级浮屠的机会,并且她始终没有给予牧也一个说得出口的解释。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牧也再一次来到了窦夫人的房中,和她说自己想要回执灵去。这是她一夜未睡想出来的法子,她想窦夫人一定不舍得她离开,那么到时候她就可以请求窦夫人救治和则,然而窦夫人听到她的话语,只是笑了笑,拂过她顺泽的长发:“回去吧……回去也好……也该回去承担这份责任了……”后面的话语她说的很哽咽,转过身去的动作让牧也猜出她流了眼泪,心中感到难过,却还是期望她能够说出不让她离开的话语。

可是直到她坐上了去往执灵的马车,窦夫人也没有说出任何言语盼望她留下来。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所以我教你慈悲为怀,教你普济天下,可是没有,就如同我现在,不能倾尽所有去救治他。”

这是那一天,窦夫人写在半张纸上的话语。—————

牧也就这样回到了执灵,和则似乎也更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存,他们在那里住了很久,直到京城里的人来接他。或许是他一直坚持写的信件发挥的作用吧,那些趋权利世的忙碌者还会想起他——这个败军将军的儿子。

他回京的那天,牧也送了他很远。直至到了执灵边界才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站在那棵高大粗壮的老槐树下,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他走了没多远。竟回过头来,虽然在看到牧也矗立的身影后不着痕迹的快速的转过了头,但这个细小的举动就已经被牧也理解为怀念不舍而在心中产生了很大的喜悦感,以致在他的身影已远去的看不到时,牧也仍执念般的费力踮着脚尖向他去的方向绝眦远望。

却原来,深陷情爱中的姑娘便喜欢将欢喜的事物顺着自己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放大。

牧也端起一杯酒,腥辣的液体滑进喉咙。他的事情做的很好,如果不是隐藏于尘土中那一个极小的标记,她真的会很正常自然的将地道的覆灭归功于滥杀的九司司兵。可是她没有,天命的运作使她发现了这个隐藏极好的小符号。一切的安排好像都是这样的恰好而又顺理成章,就像她会和他在漠北的高原上相遇,也恰恰会欢喜他。

开崇二十二年的四月,牧也再一次来到执灵界山的老槐树下,依旧如同当年,踮起脚尖。只是这一次,她轻轻地解下了挂在树梢上的红信绳。

曾经的倾情,曾经的相待,曾经的祝愿,她都不曾后悔,只是自此以后,她不会再等了。

和则,当胡政之举出证据向开崇帝进谏的时候,当那朵下下花在她的手掌下的墙壁上呈现的时候,那个等你的姑娘就离开了。

曾在进京前想过,不安的局势,特殊的身份会让我们难续前缘,所以祈愿,所以谋划,期望着兜兜转转,我们还能再回到这棵老槐树下,无顾岁月骤变,只望天色静好,你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