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宿淋不太清楚,不过后来听说这几个孩子是张家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不管对贵族还是平民,都十分有礼,又成了张家人在外的美谈之一。
宿淋眼下比较在意的是虹麦带来的那个人。
她们终究还是来了。
虹麦面有不忿,低声对宿淋说:“她是最近夫人安排到您院子的。前几日就有人来和我说,她有时候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今日算是被我抓到了,她一直试图打听您的事。”
侍女跪倒在她的面前,只看到她缀着南珠的软鞋以及那千金一匹的流纱锦做成的衣角。
“没想到傅飒的钉子在张家都可以随意使用了。”宿淋凉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侍女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指出了她背后的人,在明知对方的身份后,身为一介平民的这位未来夫人毫无敬意地直呼其名,口中皆是讽刺。
“眉里,主子在和你说话呢!”虹麦呵斥。
名叫眉里的侍女一脸慌张地趴在宿淋面前,十分委屈地哭着:“夫人,我只是想要知道您的喜好,好能在您面前挣份脸面,真的不知道您说的钉子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你应该已经传过一些消息给你真正的主子了吧。嗯……可能是关于我行为奇怪的,也有可能是公子对我的特别照顾,还有就是我见过了哪些人。你的主子肯定是让你挖掘更多,才让你行动如此冒失,因为你的主子已经等不及了。”宿淋知道不管是青乐还是青音都培养了一些人,方法很多,其中一些人还是她说要去找的。
宿淋指着眉里发间那支平平无奇的玉簪说:“虹麦,把那支玉簪给我。”
为何她什么都没拿,一开口便是要这个玉簪……侍女额间的细汗慢慢渗出,身体僵硬,连虹麦抽走发簪都没有反抗。
“你不说也不要紧,只要把这支玉簪送进王宫,那位什么都知道了,不是吗?”宿淋把玩着玉簪,慢条斯理地说着。
傅飒终究是怀疑她了吧。宿淋明白张禹恭是想让她们难过,所以才想方设法恢复了她们的记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她们的歉疚之心,还是激起她们的反抗心呢?现在看来,可能斩草除根的心态更多一些。
“姑娘,我们该怎么处置她?”虹麦第一次遇到这事,多少还是露出了不知所措,她之前处理的都是一些小事,现在看来这人应该不简单,而且她刚才如果没听错,眉里背后的主子居然是那位声望极高的王后陛下。
“叫人送到前院去,请公子处理。这个玉簪也一起送过去吧。”宿淋没有多少犹豫,冷漠得像是时常面对这些的人。
当天晚上,一只被手帕包着的玉簪送进了王后宫殿。
女官小心翼翼地检查过玉簪和手帕后,将这两样东西捧到了王后面前。王后脸色复杂地拿起玉簪,她派出去的人不管男女,都会带着专门制作的物品,有些是钱袋,有些是耳饰,也有些是玉簪。眉里能突破张家的检验,进入到后院,还能进长老的院子,足以证明其能力。可是没想到,不过几天,她便以这种形式看到了眉里的玉簪。
女官见她脸色不太好,小声说:“属下刚才检查过了,手帕上的族徽是张家的,不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呵。”傅飒笑出声,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这是张家在警告我呢。”
“张家人?为何他们敢如此胆大妄为?”女官皱着眉头,不管王后的出身如何,她现在代表的是王族,世家再如何嚣张,面上总是要显示尊重的。
王后不说话,她知道,这枚棋子应该是毁了。张禹恭面上是不食人间的天神,其手段不亚于任何在朝中混迹的老臣。既然是他派人送进来的,上头还明目张胆地标注着张家的标志,便说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她也确定,自己那些所谓的梦,并非只是梦而已。
她抓紧了玉簪,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她以为,自己即便做了一些事情,那些也是迫不得已的回击而已。她记得的是自己从越落那里得到了种植作物的书籍,却忘记了,如果没有六王女的首肯,她怎么可能这么凑巧从越落那里得到这么一本恰好记载了饥荒之地所能种植作物的书。
事已至此,她没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