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行刑台并不近,饶如卿施展轻功,瞬间已经来到了离绞刑架不过十尺之处,手中的匕首已经飞出,发出破空之声,绞刑架上、连着绳结的那段粗绳应声而断。
宿介之的身体才离地不远,就摔倒在地。
等他用力咳嗽了几口,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朝他走来、手中还握着刚刚接回来的匕首的饶如卿。
他瞪圆了眼,只可惜嗓子本就因脱水而嘶哑,又因着方才被绳结大力勒过,竟是只能发出“嗬嗬”的粗喘。他看饶如卿的目光里,有愤怒,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饶如卿的眼中没有过多情绪,她只是慢慢地走到了宿介之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平静地低声道:“宿介之,你要对慕云深尽忠,若再这样不抛弃执念,一心蠢下去的话,下次可能就不止死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也不看宿介之的表情,也不顾台下观刑的众人的反应,转身走回原处。
左楚白站在慕云深身后,看完这一幕,又转头看了看唇角含笑的慕云深,实在忍不住发问了:“世子,您是料定今日如卿会去救下宿介之?”
慕云深心情很好地看了左楚白一眼,摇摇头道:“不,我不能确定。”
左楚白实在是牙酸,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要是今日她不救呢?您会怎么做?”
慕云深云淡风轻地道:“她如果不救,就说明她不想让他活着,那他死不足惜。”
左楚白被这一口猝不及防的粮酸得捂着腮帮子默默地后退,心想,自己果然还是道行不够。饶如卿此次救下宿介之,不仅将不计前嫌、宽容大度的人设在这么多人面前树立了起来,还让宿介之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就算以后他还是看饶如卿不顺眼,也得掂量着这次的救命之恩。而最重要的是,现在慕云深不需要对上世家了。
而饶如卿若没有施救……看今日这些将士和下属们的反应,怕是根本没人同情宿介之。他死了根本不会造成人心动摇,最大的坏处只是要与世家彻底撕破脸罢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慕云深也向所有人宣扬了饶如卿对他的重要性,也让饶如卿出了这一口恶气。
他又想起那日慕云深略带疯狂的神情还有那句话——“为了她,我连这所谓的江山都可以不要”。他现在觉得,慕云深是认真的。
饶如卿已经走回了此前的位置,她当然想清楚了慕云深的用意,有些无奈地朝还带着淡淡微笑的这个人道了句:“走吧,说什么带我当观众,结果还让我参演了,也不带你这样玩的。”
慕云深朝她伸出手,而此时,有人匆匆从宅邸处赶来,见饶如卿在旁,也已经习惯了,并未避开,只低声快速:“世子,郡主,景侯爷醒了!”
饶如卿对眼前此人有些印象。慕云深身旁一共有四名“青”字辈的护卫,个个身手了得,平常极少在人前出现,连饶如卿也没见过几次。
其中武功最高的、也是四人之首的名为“青雀”,总是如影子一般跟随在慕云深身侧,据说武功与慕云深不相上下,除了保护慕云深外,每当遇见他不便出手、需要隐藏武功的场合,也便由青雀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