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门已关上,外面人再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里面。
房内,鲁先生看着风小辛,目光里充满了欣赏。
“本月十七前夜,风小辛与我在一起。”鲁先生对楚征山道。
楚征山一时怔怔。
段秋显然也没想到。
洪冰玄则是一脸的狂喜,难以掩饰。
鲁先生道:“他是我推荐来的。”
洪冰玄脸上喜色更浓,眼里放光,微微点头,仿佛在说:难怪!
楚征山额上见了汗。
“原来如此。”段秋点头,看了眼风小辛,问:“先前为何不说?”
风小辛一摊手:“先生不让说。”
段秋问:“死路已在眼前,你也不说?”
风小辛正色道:“先生交待不让说,便算你抽了我的筋扒了我的皮,我也不能说。”
洪冰玄忍不住赞叹:“好,真好!”
鲁先生笑问:“你也觉得好?”
洪冰玄不住点头:“鲁先生是没看到他试剑的情形,那真是精彩至极,至极!”
鲁先生道:“虽未看到,但也可以想象。”
段秋道:“既然他那夜是与先生在一起,那自然便无嫌疑。”
风小辛看着鲁先生,目光闪烁,鲁先生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冲段秋道:“是我让他爬楼穿窗,假装在青楼住了一夜。为的是掩人耳目。也别为难那两个姑娘吧。”
掩谁的耳目?
为何要掩人耳目?
这些段秋没有问,楚征山也没有问。
因为在他们看来,鲁先生的话不容置疑。
段秋先冲鲁先生点头称是,再看风小辛,道:“我青离司绝不放过一个恶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你已无事了。”
风小辛拱手一礼:“多谢。”
段秋道:“不必谢。你无事是因为你未做恶事,却不是因为我要送先生人情。你若做了恶事,不论是谁来保你,我都会以大应律治你的罪。”
风小辛赞道:“大人真是铁面无私。”
鲁先生冲他一笑,对洪冰玄道:“洪大人先带他出去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耽误了正经事。”
洪冰玄一礼,示意风小辛跟着自己离开了刑房。
门慢慢关上,鲁先生转过身来,看着楚征山,道:“风小辛初入帝都,只因得肖羽欣赏,你那侄子便处处刁难,搞得风小辛无处安身,这本是年轻人间争风吃醋的风流事,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但你那侄子动用了司里的画师,还借用了司里的名号威胁客栈与中介所,这事怎么算?”
“有这样的事?”段秋望向楚征山,目光微冷。
楚征山一震,立时跪倒在地:“属下知错!”
“知错还有机会改。”鲁先生道,“若知的是罪……”
他笑了笑,转身推门而出。
楚征山跪在地上,冷汗湿了衣衫,不敢起身。
段秋冷冷道:“我早说过,对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征山叩首及地,颤声道:“属下知错!”
段秋冷冷道:“你这话鲁先生方才已经给了点评,我便不用再多说什么。望你能改。”
大院之中,洪冰玄迈开大步,喜气洋洋向前而去。
三个年轻人跟在他身后,燕云缈锁着眉头不说话,席自清则显得很是开心,小声对风小辛道:“恭喜。”
风小辛道:“无端受此无妄之祸,实是倒霉。”
席自清道:“但终已无事。”
她很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大好意思问。
洪冰玄边走边说:“不用理他们!无常卫那些家伙听风就是雨,只当自己是天地主宰,拿大应律当挡箭牌,想拿谁便拿谁,想审谁便审谁,这回终碰了钉子吧?真是痛……”
他想放肆地叫声“痛快”,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有些不妥,于是将最后一字硬憋了回去。
但三个年轻人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痛心啊!”他只好叹息着补救。
燕云缈冷冷看着风小辛的背影,心里暗恨,同时心生忌惮。
他不是外邦小国人吗?怎么竟然与司里的大人物相识?
那鲁先生又是什么人呢?
三人随着洪冰玄一路来到了试剑殿后。
有人迎了上来,洪冰玄笑道:“带他们三个去休息休息,顺便教一些基本的礼仪规矩,吃了午饭之后,便去议事堂。”
来人称是,引着三人离开,到了一间客舍之中,便讲起了青离司的一些礼仪规矩。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便有人送来了饭菜。
风小辛很是不客气地坐下便吃,燕云缈与席自清也已饿了,便坐在一桌吃了起来。
女孩子吃饭,自然要斯斯文文,燕云缈为维护自己谦谦君子形象,自然也很是斯文,席间便只有风小辛大吃大喝。
燕云缈看得皱眉,道:“席姑娘还在此,请收敛些。”
风小辛道:“我吃我的,你们吃你们的,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