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述放好菜,盛了饭,他坐在餐厅安静地等待,可他没有等来一起品尝他的手艺。从书房出来的两人,一个愁云满面,一个神态矫作。
李霞送柳敏之出门,两人没有过多交流。
“怎么回事?不吃饭吗?”杨文述急忙过去,帮着关上门,疑虑地问,“是晓晓的朋友吗?”
李霞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脑补任何可能。
“我就说了,晓晓不听我的话,不肯约见相亲的人,哼,她果然有事,在外面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也不敢告诉我。”
“儿女大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杨文述宽慰她。
“不,她从小很听话。”李霞执念的思想,越走越偏,“我去过教堂,那种地方早就变了,不像我们真正的基督徒,在家就能祷告,我想,那些什么禅院,恐怕也是变了味儿,晓晓这人太单纯,为人直接,太容易被人洗脑了。”
“不至于吧,晓晓很聪明的。”
“读书聪明有什么用,她为人处世一点不成熟,以前就被同班同学忽悠着逃学离家出走。”女儿的叛逆期,李霞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杨文述不想得罪李霞,他只能顺着对方说,“我们先吃饭,一切等晓晓回来了再说。”
“昨晚上我打电话给她,她还在骗我,说跟柳敏之在一起,还睡在她家里。”李霞气得咬牙切齿,手里捏着手机,恨恨地啐道,“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谎话连篇了。”
“其实我觉得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她瞒着你,也有自己的难处,不如先吃饭,等她回来了再好好问。”
“吃吃吃,吃什么,我哪有心情吃饭。”李霞无处发泄,只好是杨文述背锅了。
视频里的玉岑,想了很久,然后她郑重其事地问:“你真的想清楚?真的做好准备了?真的愿意相信他?”
三连问,反而问清阮晴晓的内心世界。
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期望,她甚至想立刻马上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觉尘法师跟我说了很多,他由衷地祝福我们。”
“太不可思议了。”玉岑开心之余,略有忧虑,“想起刚刚认识他,感觉就在昨天,然后你今天就告诉我,你们打算结婚了。”
“闪婚又不是什么大新闻。”晴晓故作轻松。
“还是有点急,我担心干妈。”玉岑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她认为,该面对的事,始终要面对,朋友不能在这件大事上还想着逃避。
晴晓不是不思考这个问题。
虽说老妈很希望她尽快找个人结婚,但她同样明白老妈的心思,就像人们常说,父母只想女儿嫁得好,他们的出发点是考虑的面包,衡量“好”的标准就是衣食无忧。
谁不想过得好,晴晓也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晴晓的骨子里,流淌着像她父亲这样的文人的清高,总是把精神层面上升到一定的高度,这种高度,视钱财如粪土。
因而,阮父这一生,表面看起来是受人敬重的园丁,实则怀才不遇,抱憾终身。
阮母更是活成个“精神分裂”。她既欣赏丈夫的高节清风,又怨恨清高带来的贫贱。
结束和晴晓的视频后,玉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认识的晴晓,温婉又不羁。
初识于花季,暖风嫣然,晴晓像出尘不染的睡莲。她命好,父母的掌上明珠,但她不娇纵,和同学相处融洽,三年的学习生涯,结下一辈子的友谊,这是玉岑认为的,最大的收获。
事出突然,彼时高三,晴晓和另外一个女同学逃学出走。
整个年级,像是被人扔下了□□。
在玉岑的心里,她是那天才看明白,这个柔弱的身体里,酝酿了一颗不安定的心。
所以,晴晓会做出闪婚的决定,玉岑反倒没有特别的惊讶。
打内心来说,她或多或少佩服朋友的胆量,换做是她自己,恐怕没有这份勇气。
上了车,柳敏之不着急发动引擎,她按捺不住躁动,想在车上凝神片刻。
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她要这么做。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一点点嫉妒,抑或是一点点怨恨,说透了,就是本性如此。
三人中,向来都是柳敏之主导,她学识最好,家庭环境更好,嫁的人也是有头有脸,她的身份,标配的是高高在上。
眼看晴晓的家境越来越优渥,她喜欢的男人可能也喜欢她,最最不能容忍的是,那个男人的颜值才华,都胜过贺翔……
“呸。”柳敏之引诱金先生的事,她还历历在目,这个不识抬举的男人,凭什么勾搭她的姐妹,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此想来,柳敏之坚定了决心。她不好过,行,那就没人能在她眼皮底下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