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世达听着皇帝的话,有些觉着不可思意。在他的概念里,女子嫁人,一看出生家世,二看才学品行,三看相貌性格。而这三样,纪世达觉得如今的皇上在这大魏绝对是头一份的。出生家世自不用谈,才学品行嘛,年纪轻轻,便能将国家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且心念民生百姓,怎么看都是明君之像。 而这相貌性格,相貌上,帝王家代代都娶的美女,相貌一代比一代出众,到了如今的帝王这里,好看得都有点子过份,要不是皇帝比较严肃,这相貌上,纪世达还真没见过比皇帝陛下还俊的公子。至于性格,纪世达是见过皇帝和贵妃相处,那小心谨慎的样子,不说对媳妇,就是对自己嫡亲的长辈们也不能够那样尊重的。 因而,贵妃娘娘不想与皇帝陛下在一起,从纪世达的角度看,怎么都是不能理解的。而且,皇帝陛下的口气,好像是自己配不上贵妃娘娘的样子。这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如此妄自菲薄。而这贵妃娘娘又是怎么想的,她想个什么样的人来配自己啊? 不过纪世达也是聪明的,这种话,皇上自己说说也就罢了,你要是真敢搭腔,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故从头至尾,纪世达一声也没吭。 魏冉说这话其实也只是发泄一下,也没想着谁陪着自己聊这事,纪世达不出声,他也不再提这个,转了个话题说道:“今儿朝中事忙,贵妃身体也没康复,婚宴朕和贵妃就不去了,没得给他们添乱。你去给林爱卿带个话,说朕和贵妃娘娘祝他和林琅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纪世达连忙应道:“草民尊旨。” 魏冉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便叫他退下了。 其实最近魏冉的事确实不少,户部尚书和左侍郎两位斗得不亦乐乎,屁大的小事都要放到朝堂上,让魏冉这个皇帝做决断。毛尚书已经上过三次折子,列出了左侍郎的六宗大错,评他不堪此任。而左侍郎也递了呈条到御前,请救调离户部,更声称与毛大人共事是对其人格的侮辱。显然已经是水火不容。 魏冉派了史部对二人的功绩做评估,估计到二月底,左侍郎之事也就会有定案。只是目下,还是要继续主持户部的公道罢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要数南诏国扣留的人质的救援问题。 这次的救援启动的很不顺利,南诏封境后,出入均不得其门,而埋在南诏的钉子也与外面断了联系。如今已过去近半月,南诏国居然还是毫无动静。 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南诏国现任的国君是个强硬派,更是个好战的。如今他已掌国半月,以其雷霆手段,国内应已安稳,迟迟不与大魏接触,魏冉总觉着这里面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 魏冉的担忧不无道理,今天上午,据暗卫来报,南诏国的一个暗卫拼死送出信息,南诏国的国王可能早已被控制。前王妃、现皇后目下已经垂帘听政,刚册封的七岁太子监国。这样一来,为保南诏安稳,可能暂时不会开放边境。 而大魏的人质在皇后手中能否安全,南诏与大魏之间将会如何发展就都成了未知之数。如今这样的局面,给营救行动带来的变数却是魏冉不能接受的。毕竟齐家的投诚也是南诏战略中不可缺少的一步棋。 看来,还是要下定子血本,付点代价。魏冉知道,这次营数事关重大,而在南诏多年埋下的暗线,也让魏冉肉疼,还有永和宫的问题,魏冉突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临近傍晚,皇帝突然下旨,晚膳摆在永和宫。 永和宫内一片忙乱后,魏冉就来了。 因要摆在内殿,今日魏冉的晚膳就是一个坑桌的菜,刘意本想在一边伺候,却被命着退下了。庭霜的晚膳也是清淡的,如今庭霜已经无需整天躺在床上,虽然精气还有点不济,但已能下床走动一二。今日见魏冉来了,也将自己的晚膳摆在了坑上。 庭霜倚着坑桌,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自己面前的菜,边吃边看看魏冉面前的。 魏冉笑着看着她,打趣道:“你这是多久没见荤腥了,竟馋得这样。看看也能过隐?” 庭霜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是没用过我的,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是一点荤腥都不让碰,再这么下去,我快熬成兔子了。” 魏冉笑道:“你也别恼,也别急。这些子饮食,都是太医们开出来的单子,为的是让你调养好身子,不留下病根。你吃下这两三个月的苦,等你好了,要吃什么还吃不得的。” 庭霜也叹道:“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我也没抱怨。只是心里还是馋得慌。对了,我的病事,纪世达告诉你了?” 魏冉收起了笑意,正色道:“今早来禀过了。他说你没让他瞒着朕,朕想着还是来探探你,毕竟这也不是小事。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你想要孩子,不必自己生,想要儿子、女儿,叫别人生了给你挑,你只挑自己顺眼的便是。自古女人生孩子,谁不是从鬼门关上过一回,你就是想生,朕还舍不得呢!” 庭霜也知道魏冉并不正意自己能不能生,但正听他说的如此无所谓,心里还是有点子怨气。他这想法好像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自己就能当作是亲生的?而且,照他的口气,这些个孩子只要她挑中了,就给她养,那原来这孩子的母亲呢?人家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自己说要就要了来? 庭霜并没有好口气,对魏冉抱怨道:“我生不了就算了,也没想过替别人养孩子。陛下是想当这事没有呢?还是弄几个女子专门养着代我生孩子。” 魏冉不知庭霜为何突然生气了,解释道:“朕并不是这个意思,阿姐没的为这个气什么?阿姐看您走后这几年,宫里有几个嫔妃有身孕的。朕虽不能为阿姐守着什么,但对后宫那些个女子,也从未上过心。要是知道阿姐回来了,这次选秀朕是断不会留下这么多人的。如今阿姐要看不上她们,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也就算了,何必自己找不通快?” 庭霜笑道:“陛下这是要让臣妾做恶人啊?您招过来的花花草草,凭什么叫我去处理掉。再说,历朝历代,那个皇帝的宫里不是佳丽三千,陛下这个都算少的了。我打发了她们,还得再招新的来,不见得比她们省心。再者,这本是您的人,您要是看不上她们,自己打发了再选好的,我也是管不着什么的。” 魏冉见庭霜这么说,知道她也是不高兴了,便不想再与她讨论后宫的事,左右现下她身子没好全,以后这些人还是要交给她管。至于这样人的安置,安份的,自是在宫里养养老,不安份的,打发了算完,至于恩宠,魏冉自知道庭霜回来就没想过给别的女子恩宠。他本在这方面有点子痴心,对庭霜的感情让他对着别的人都生不出那样的心思。再加之之前对着太后和德妃,他见着别的女人不生出厌恶之心,就算对她们客气的了,怎的还会去给予恩宠。 但这些话,魏冉并不想与庭霜讲,毕竟庭霜并不想跟着她,如今她身子不好,再与她讨论这些,让她着急反而不美。左不过自己不答应,她也走不掉。先用亲情将其困在身边,再慢慢磨吧!看谁磨得过谁! 于是,魏冉便轻描淡写地回道:“这事等你身子好了再议。你如今身子不爽利,这些个小事也就不要放在心上,倒是留着点心力帮我想想正事要紧!” 庭霜本是使小性,一听有要紧事,也不想别的了,忙问道:“户部出事了?还是南边?” 魏冉听了,心中一惊,这么多年过去了,庭霜还是如此敏锐,只要一点消息,便能想到这些。他本也是来与她商议,所以看她问了,便只答道:“户部虽有事,也不大,左侍郎的调令月底大约就能出来,两个人也闹不大。虽是麻烦,不至于伤了根基,只是有烦人罢了。倒是南诏那边有点子麻烦,如今的消息,估计是南诏国王已出了事,皇后掌了权。” 庭霜一听,便自说道:“她到底是没能忍住,如今可不是掌权的好时机。” 魏冉笑道:“这个对南诏不好,对我大魏可是好事一桩。只是白族圣女阿伮娜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姐比我了解。如今我大魏的人被她扣在南诏,我知阿姐在蜀地时因与南诏有交,在南诏埋了不少钉子。如今这些人在哪里?” 庭霜毕竟多年没问过政事,而且重生而来,对外的身份已是候府嫡女,从未想过和以前自己的心腹联系过。魏冉这一提,庭霜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一块没有来得及交给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