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艳婕妤说得很牵强,但我愿意相信。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梁越喜不喜欢我,我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但又还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很快到吉时,宴席将尽了。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正想最后看一眼梁越的时候,我对上了他的眼神。
隔着满座宾朋,千百人的欢呼声,鞭炮炸开的红屑,摇摇欲上的孔明灯跟绚烂的烟花。隔着我们幼时相伴的载载岁月,分别后的春夏秋冬。
他看着我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激动。但不至于失控。
而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朝着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也许艳婕妤说得对,有些事情是真的。
比如真的是我陪着他长大,在寂寂深宫里做他天窗;五六岁的时候睡在一张榻上,我的头枕着他的手臂。他也有真的牵过我的手,有紧紧拥抱,有说阿山你是我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夜风微凉,等我回到冷宫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盛大的热闹衬托得我更加孤独,我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终于痛哭出声。
我真的好想回到阿爹身边,有人陪我讲话,没有人欺负我的日子。我想要去沙漠跟草原的交际处骑马,看落日长虹。我也想回到小时候,跟在梁越的屁股后边收拾烂摊子,再让他帮我抓一只蜻蜓。
我真的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被困在一栋破烂的房子里,没人同我说话,没有人关心我也没有人爱我。我还得强撑着看着爱人走远,被迫学会放弃跟舍得。
我哭着哭着就有些犯困,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半夜的时候,恍惚觉得有人好像在碰我。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又困又累,所以最后什么都没看到。
早上醒来,我正睡在榻上,身边蹲着艳婕妤。
我被吓到尖叫,好一阵才缓过来,没忍住骂道:“你在干嘛?怎么可以这样随意进出冷宫,没有人拦着你吗?”
艳婕妤笑盈盈地摇了摇头,说:“今天一早皇上来找我了,说知道我经常来冷宫找你,就干脆跟侍卫打了招呼,以后他们都不会拦着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我是真担心这个傻大儿犯事,毕竟现在我不能护着她了。
不过……
“今天你们不用去见皇后吗?按理来说是要去请安的吧?”
“不用,皇后说以后也没必要,姐妹之间有空常聚就行,犯不着早起受累。这一点她跟你倒是挺像,一点儿不把宫里的规矩当回事。”
艳婕妤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到我面前说道:“我今天来也是有正事在身,皇上托我转交给你的,快拆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