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抬头望向远处竹林,想了一会,“阿蒙不一样,阿蒙是我的知己啊。”
宽婶从外走了过来,“公主,今日给你做槐叶冷淘可好?应该是今年最后一顿了,山里的槐树都变成黄叶,快落尽了呢。”
“好呀。”她拍了拍小宽,“快去挑肥嫩的竹笋,给我烧傍林鲜!”
宋清尘见李玄玄去了许久都不曾回来,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阿蒙,阿蒙?”舒池朗拿着折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我啊!”
“躲开!你有什么好看的。”宋清尘抬手打折扇。
舒池朗用折扇拨了一下他的发丝,得意的说道:“你的清白在公主那呢,清誉可是在我这。”
宋清尘懒得理他,敷衍的假装着,“舒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妖娆婀娜。”
“你!这什么话?!”
“你瞧瞧你那架势,平康坊去多了吧,清倌那套做派学的十足十的像。”
“啊?清倌?不对啊,不应该是风流倜傥么?”
“你有婚约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浪荡?河东裴氏,百年名门望族,陛下都看重的很。你……你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人家愿意嫁给你?”
宋清尘说的裴琳芝是舒池朗青梅竹马的娃娃亲,河东裴氏裴选大人的幺女。裴选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里国子监的祭酒,从三品。虽然裴选的品级并不是很高,但是河东裴氏是高门大户,裴氏一族自魏晋起就是门阀氏族,名声显赫,单就唐朝这一代,已经是一门三宰。舒池朗与裴琳芝这两人从小玩做一处,感情深厚,可更多的是兄妹之情。
舒池朗笑着说:“她自是不愿意嫁,我也不愿意娶。这样的你情我愿,是不是也好生令人羡慕。”他在揶揄宋清尘和李敏那段都不情愿的婚事。
这人,真真的没个正经,宋清尘皱了皱眉头,“你慢慢喝,我去看看我姐姐。”
宋清尘远远见着李玄玄坐在院中摘树叶,笑着走了过来,“姐姐,在做什么?”
“阿蒙,你来,”她示意阿蒙坐下,将装满槐树枝的竹筐朝着他那边挪了挪,“把这槐叶摘下来。”
“这?做什么?”
“槐叶冷淘,你没吃过?”
“若是青绿的索饼,我应该吃过。可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哦。阿蒙家的长辈是教书的,一定是教你,君子远庖厨,你定不知怎么做的。”
“那我今日和姐姐学学吧。”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将椭圆小槐叶挑拣些绿色的摘出一大筐来。槐叶入热水烫一遍至叶子软烂,取一经纬线较粗的麻布,将熟槐叶沥水,再将麻布内的槐叶反复揉搓出深绿色的汁液来。
用放凉的槐叶汁水和面,醒好的面擀为面片,再卷起切做面条,便是此时的索饼。
“槐叶冷淘的配菜我要芫荽,阿蒙要薤碎还是韭菜碎?”
“薤。”
“我让小宽去捡枯竹叶煨山笋,做一道傍林鲜。宽叔说今日买了鲜山羊肉,入秋的羊最是肥美,炙烤来吃。再炸一个樱桃肉。阿蒙,想吃什么?”
“姐姐,怎么都是肉?”
“阿蒙和小宽都要长个子呀。”
她这副将他看做小孩子的样子,阿蒙很是不喜,他有些生气,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拿着肉菜发泄,“姐姐,我想吃素的。”
“也是,肉吃太多了也不好,”她走到厨房外的菜篮子边上,挑挑拣拣,选出一个大萝卜,“燕菜汤。再,再加个醋芹,可好?”
阿蒙点点头,自己怎能如此。姐姐对他不好么?是自己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还在这里庸人自扰。
“公主,四郡主来了。”宽叔推门说道。
李玄玄本来对午膳充满热情和期待,在听到李敏来的那一刹,沉下脸来,小声嘟囔,“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
非在本公主吃大餐的时候来,真有这样的人,活在自己讨厌的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