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贵妃薨了?
披头散发的刘贤妃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头直跳,连着头上的剧痛都似乎感受不到了。
刘贤妃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的,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得心应手,再不出半点纰漏。可是今日,她先是被章昭顺言词相逼,说话失去了分寸,被皇后一把抓住可以处置她的籍口。
再是太贵妃竟然就在这个时候薨了,她便是浑身是嘴也难以抹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不当言词啊。
失魂落魄的刘贤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跌伏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但也一字不漏地灌进了她的耳朵:“。。。刘贤妃灵前忏悔。。。”
梅姑姑闻言眼睛一暗:皇后娘娘还是太心软啊,怎么就不让她去观音院为太贵妃早晚念诵往生咒呢?
京城中人,先是纷纷叹息穆王府从此将消失在燕京城里,先帝子孙七零八落的竟然没有一个好下场,再是穆王府太妃神志不清,病入膏肓的消息再让人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只是那泪珠儿还没有擦干呢,太贵妃薨逝的丧钟又敲响了。
钱郦稷下旨,京城从三品以上官员、命妇在第三日进宫早晚哭丧三日。
进了宫哭丧了三日,那些命妇们一直盯着跪在灵前烧纸哭灵的刘贤妃探究不已,只是她们还没有琢磨出个什么味儿来,又一个令人伤怀的消息传了来。。。
启化七年的春天,在一片缟素丧音中悄悄地划过。
各种传言也飞快地在各府邸、场所兴起。本该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雍华宫也知道了大致情形。
瘦骨嶙峋的闫昭仪,原本丰腴的双颊上,如今只剩下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是那双本该是顾盼生辉的美眸,如今却如死水一般地睁着,空洞洞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昭仪娘娘,穆王府的太妃也去了。”伺画的声音有些低沉,所有和那人有关系的人全部都死了,死绝了。
穆王府被陛下连根拔起,连着一根毛都没有留下,那些先穆王的侍妾也全部被打发进了观音院,为穆王母子念往生咒去了。
穆王府被摘了匾额,又一把大锁锁死,那是连着过继承嗣的希望都没有了。
果然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闫昭仪的眼珠儿忽然动了一下,慢慢地转向了面前的伺画:“死了?都死了?”
伺画低了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孩子就这几日要生了,闫昭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她们该被灭口了。
这雍华宫的人也要死绝了。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地上,但是伺画并没有太多的惊惶。
因为这样的日子她们过了许久,每一日就如同在刀尖上走过来似地,她们从当初的惊惶,到了现在已经麻木了。但是当看见那把明晃晃的砍刀又悬在了头顶上的时候,伤心和绝望还是让她流泪了。
“昭仪娘娘,”一个小宫女惊恐万分地跑了进来:“水墨姐姐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