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居已久,却从没有像这一次激烈过。他握紧了她的腰肢,她用尽全部力气死死搂着他的脖颈,将自己与他贴在一起。他发狠地吻着她的唇,吸吮着她的舌尖,她便更加凶猛地还回去,撕咬着他的唇。
他们很快便尝到了血腥的滋味,却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味道。在最后的时分,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苒苒,我们在一起。”
意识偏在这一刻脱离了她的身体,脑子里是一片电闪雷鸣后的空白,她急促地呼吸着,那个“好”字明明就在舌尖上,却是已经吐不出来。
深秋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天气渐渐转凉,苒苒开始陆续收到穆青寄回的明信片。把明信片按照时间排放好,可以清晰地看到穆青行走的路线:从西平一路向西北,在祖国的西北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折向南方。
苒苒忍不住羡慕穆青的自由,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
陈洛调职后,夏宏远跟她商量说想叫她去下面的业务部门锻炼一下。她进公司之初本就打算着要从底层慢慢做起,现在一听夏宏远这样提,二话没说就听从他的安排调入了市场部做了一名普通的策划。
夏宏远很是高兴,伸手拍着女儿的肩头,鼓励道:“苒苒,你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好好做,爸爸等着你做出新的成绩。”
韩女士对这个安排的反应却与夏宏远截然相反,冷声质问苒苒:“不是之前都叫你开始接触决策层了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什么市场部?你脑子怎么长的?陈洛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不去接替他的位置?”
苒苒垂了眼帘,答道:“陈洛的工作不是谁都可以接替的,我眼下没这个能力。再说了,这是爸爸安排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态度叫韩女士看了更是恼火,反问道:“他安排的你就要听?你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你不会争吗?”
苒苒不以为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争的,去下面学点业务又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公司就在这里又跑不了。”
韩女士听了之后只骂了她一句“愚蠢”,然后就挂了电话。
苒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其实她很清楚夏宏远为什么会突然要把她调到基层去。那是因为夏宏远的小情人怀孕了,而且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是个男胎。于是,夏宏远就立刻开始防备她这个女儿了。
这事还是她从无意间从夏宏远秘书那里知道的。
彭菁来公司找夏宏远闹,将一沓子照片摔在了他的桌上,哭着喊叫:“你不肯回家,你在外面养女人,我都认了,谁让我当初眼瞎就跟了你了呢!为了儿子,我都忍着了,可你们现在连孩子都要生,你也太欺负人了!行!你看不上我们母子,那好,咱们离婚!离婚!”
夏宏远现在自然是不肯和彭菁离婚的,因为一旦离婚就意味要分财产,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钱分给别人的儿子?要想少分给彭菁钱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那就得揭出辰辰不是他的儿子这事,他丢不起这人!
夏宏远几次深呼吸,强行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向彭菁解释道:“你不要胡乱猜疑,这是我一个客户的家人,那个客户眼下不在国内,所以才托我多照料一下他的家人。”
彭菁听了嘿嘿冷笑,从桌子上拾了一张照片出来给夏宏远看,咄咄逼人地问:“你就是这么照顾客户的家人的?都照顾到家里去了,照顾到妇产科去了?夏宏远,你当我傻?我都去医院查过了,那贱人的肚子都四个月了,你上次去还专门托了人给查了b超,是个男胎,是吧?你看看你笑的那傻样?你又不是没儿子,至于吗?”
夏宏远铁青着脸,冷声道:“彭菁,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彭菁怒极而笑,“我告诉你夏宏远,我还真没跟你胡搅蛮缠。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擦屁股,你把这事给我处理干净了,否则,别怪我给你好看!”
彭菁说完了就摔门出了办公室,夏宏远气得一肚子的火,当时就用水杯砸了桌面上的电脑显示器。
小秘书在外面听到了全部,吓得直哆嗦,习惯性地躲在茶水间里给陈洛打电话求救,谁知却被门外的苒苒听了个正着。陈洛是怎么交代小秘书的,苒苒不知道,她反正是偷偷地沿路返回了自己办公室,权当自己毫不知情。
此后没多久,夏宏远就提出了要苒苒去下面部门锻炼。而在这之前,他一直是表示要把苒苒留在身边,当成公司接班人来培养的。苒苒猜着这事多少和夏宏远的情人怀孕有关,只是还不确定他这是为将来出生的儿子扫清道路,还是说只是他与彭菁的一种妥协。
不管是哪条原因,她都不想让韩女士知道这事。
她倒是旁敲侧击地问过邵明泽,问她如果不是夏宏远的女儿,如果继承不了夏宏远的公司,他还会和她在一起吗,还会和她订婚吗。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傻。如果她不是夏宏远的女儿,她和邵明泽就不可能因为相亲而坐到一起,更别说后来的订婚了。
邵明泽听了这个问题却是伸出手来揉她的短发:“嗨,傻丫头,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苒苒忍不住笑了,转过头望着夜色中灯火辉煌的城市,低声说:“我觉得自己和灰姑娘挺像!”
同样有着富有的父亲,可那父亲却丝毫不曾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许是夏宏远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于是就想着在其他方面上多弥补些,非但在钱财上对苒苒越发地大方起来,还特意要苒苒跟他一起出席宏远集团公司年会的晚宴。
苒苒早已过了通过耍倔赌气来迫使父母妥协的年纪,于是就很配合地穿了一身华丽的晚装,以夏宏远的女儿的身份在晚宴上闪亮登场。站在她身边的还有彭菁,这位现任的老总夫人也是打扮得高雅贵气,面带着娴雅温柔的微笑,一手牵着儿子夏辰辰,一手拉着苒苒,幸福地看着丈夫向来宾致辞,完美地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苒苒一直觉得自己挺会演戏的,可此刻才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演技。她自叹弗如,强忍下心中的恶心不适,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将手从彭菁那里收了回来,不露痕迹地往边上站了两步。
那边的夏宏远已经致辞完毕,彭菁很亲热地迎了上去。过了片刻后,她与夏宏远一起走了过来,伸手虚揽着她的肩膀,亲热地说:“苒苒,今天的来宾很多,你帮着爸爸多照应一下,也带着明泽转一转,介绍他给大家认识。”
当着夏宏远的面,苒苒不好让这位继母没脸,只好点了点头,带着邵明泽去和晚宴上的嘉宾以及公司的高层打招呼。她挽着邵明泽在场子里转了大半圈,将她认识的人介绍了个七七八八,就只剩下分公司过来的那些老总们。那些人她自己都还不认识,更别说去给邵明泽介绍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陈洛已从那边走了过来,先是笑着与邵明泽打了个招呼,然后十分自然地与她说:“苒苒你过来一下,我介绍几个分公司的老总给你认识。”
他只提到了苒苒,却没叫邵明泽一起过去。
邵明泽笑笑,伸手拍了拍苒苒的手:“你过去吧,那边正好有我几个相熟的朋友,我过去和他们聊几句。”他说着,朝苒苒示意了一下朋友的位置,然后便端了杯酒往那边去了。
陈洛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苒苒仔细地看了他两眼,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索性也不再深究,只说了一句“走吧”。
陈洛转身带着她去和分公司来的老总们打招呼,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她认识,还特意提到了南郊项目的竞标,极力夸赞苒苒在竞标中的表现,短短几句话就把中标的功劳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听陈洛这样说,又联想到今天晚上夏宏远对女儿的重视,均暗道这位沉寂多年的大小姐看来并非像人们原先猜测的那般不中用。
陈洛瞥了一眼苒苒,玩笑似的与其他人说:“咱们这位大小姐啊,就是有一点不好,性子太要强了些。夏总本要她接替我的位子,结果她还偏不愿意,说什么非要去业务部门一点点做起,惹得夏总冲我发了好几次脾气,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只能放她去了销售部。”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赞了几句什么“年轻人有干劲”“虎父无犬女”之类的话。
苒苒没解释也没辩白,只是抿着唇微微地笑着,待到无人的地方,她才淡淡地与陈洛说:“你不用替我做这些。”
陈洛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微微笑了笑,低声说:“我愿意。”
苒苒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便你”,然后便转身去宴会厅那头找邵明泽,谁知在半路上却看到了苏陌与林向安。作为与宏远集团有合作关系的易美公司代表,苏陌会前来参加晚宴,苒苒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把林向安一起带来。
林向安与苏陌那边也已看到了她,步子似是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苒苒忽地觉得这情景十分可笑。苏陌曾特意跟她解释过自己与林向安只是普通的朋友,而林向安也专门去找过她说他并未与苏陌在一起,可就是这样两个坚称只是好朋友的男女,却总是以一副情侣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苒苒深吸了口气,努力地将嘴角弯了上去,微笑着与苏陌打招呼:“欢迎,苏小姐,林先生。”
林向安看看苒苒,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苒苒那里已是转身叫不远处的邵明泽:“明泽,你过来一下,我有朋友介绍你认识。”
邵明泽正在与朋友聊天,闻声和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往苒苒这边走了过来,待到看清她面前的苏陌与林向安时,神情却是微微一滞。
苒苒的心思还都在林向安与苏陌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邵明泽的神色,只回身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到那两人面前,笑着介绍他道:“这是我的未婚夫,邵明泽。明泽,苏小姐你应该认识的吧?他们易美与你们也有合作的。这位是林先生,呃,苏小姐的男朋友?我没说错吧,苏小姐?”
苏陌错开了视线,轻声答道:“是的。”
苒苒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转而去看林向安的反应。他面上却先是错愕,随后便罩上了一层怒气,视线在他们身上几次变换之后,冷声说:“苒苒,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话音未落,苏陌已是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胳膊:“向安,我们已经是迟到了,先过去那边跟夏总打个招呼再回来和夏小姐聊天吧!”
林向安却仍是执拗地看着苒苒,丝毫不肯挪动。
见他这般,苒苒倒是气得笑了,挑高了眉梢看他,问:“林先生要和我说什么?还是说你和苏小姐只是普通的好朋友?你别逗了,苏小姐都承认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林向安恼火地抿紧了唇,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深吸了口气才张口说:“苒苒……”
“向安!”苏陌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向苒苒,“对不起,夏小姐,之前是我说得不太清楚,我和向安的确是一直在交往。”
“苏陌!”林向安忍不住叫道。
苏陌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向安往别处去了。
他们这样的反应倒是叫苒苒十分意外,她一时有些愣愣的,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问身边的邵明泽:“我是不是特别幼稚?”
邵明泽依旧沉默着,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垂着眼帘,目光停留在手中的酒杯上,心思却不知跑到了何处。
她忍不住出声唤他:“明泽?”
邵明泽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抬起眼来看她,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嗯?”
苒苒有心要解释一下她与林向安及苏陌之间的纠葛,可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怎么解释呢?说她其实早已经不爱林向安了,只是看到他与苏陌在一起时还是忍不住会感到愤怒,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可如果真的放下了,不应该是视而不见、毫不在意的吗?为什么她却会感到愤怒?
邵明泽还在看着她,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晚宴结束,她都没再看到苏陌与林向安。
晚上,苒苒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邵明泽还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她在他身后静静地站了会儿,几经犹豫之后还是说:“林向安曾是我的男友。”
邵明泽闻言转过头来,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低头想了想,坦然答道:“因为以前就说好了的,我们之间要相互坦诚,不要猜着对方的心思过日子。我没想到苏陌会把他带过去,本来是都放下了的,以为可以不介意的,可见面的时候却还是……”她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我看出来了。”邵明泽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苒苒,你做得太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她自嘲地笑笑,问他:“是不是特傻?”
“傻,而且傻得很有勇气。”邵明泽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苒苒,我……”
她仰起头来看他,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有勇气向他坦白,而他呢?他敢坦白吗?
不,他不敢。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也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懂事。她曾伸开胳膊拦在他的车前,高喊着叫他有胆就撞死她;她曾握着刀在他怀里挣扎,恨不能冲出去捅她那个继母一刀……不管她自以为已经改变了多少,她其实一直都是那个爱与恨都极端强烈的傻丫头。
邵明泽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胆怯,到了舌尖的话就这样被压了下去。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遮上了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存在过的感情,不管现在是爱还是恨,多少都会留下些印迹。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强制自己遗忘,而是去正视。”
苒苒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低声道:“道理我都懂,可有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邵明泽无奈地笑笑,说:“感情嘛,如果都那么好控制,就该叫做理智了。”
苒苒把头抵在他的身前,沉默良久之后才轻声说:“明泽,你说我们以后会相爱吗?”
邵明泽沉默了片刻,倏地用力抱紧了她:“会。”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叫她一直漂浮着心总算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来去吻他的唇,先是轻柔地触碰,然后伸出舌尖小心地试探。他似是愣怔了一下,然后便热情地反击回来。
两人一路纠缠着滚倒在床上,撕扯下的衣服胡乱地丢了一地。他箭在弦上,偏又隐忍不发,抵着额头哑声问她:“我是谁?告诉我,苒苒,我是谁?”
她的手臂如蛇一般从他的颈后绕上去,手指插入他的短发之中,不断地啄着他的唇,喘息着回答他:“明泽,邵明泽。”
他终于满意了,侧过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一夜,两人都很疯狂。最后她翻到他的身上,死死地将他摁住了,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起伏摇摆。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快感折磨着他,叫他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来回穿梭。偏偏她还低下头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只漂亮的小豹子,扬着嘴角得意地挑衅他。
他终于忍受不住,强硬地坐起身来,用双手钳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重新夺回了主动,控制着彼此的节奏,在肆意放纵自己的同时,也将她一次又一次地送上快乐的顶峰。
苒苒的脑子里早已经起了火,烧得一塌糊涂。当最猛烈的那波快感袭来时,她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脑中一片空白,酥麻从心脏沿着血管电一般地窜向四肢,然后又由毛孔反转向里面,让整个人一层层地紧缩起来。
邵明泽低低地闷哼了一声,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力气大得仿佛是想要把她整个人都嵌入体内,迷乱地叫她:“苒苒,苒苒……”
第二天下午,苒苒还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偏偏还有同事夸她面色好,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与腮红,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天知道她早上都睡过了头,只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耐着脾气和同事谈笑了两句,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她刚调过来没几天,好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她想着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学些真东西才行。
许是因为她是夏宏远的女儿,所以即便她现在只是一名小职员,大家对她的态度也都很热情。只要她开口问,不管问题浅显也好,深奥也罢,总有人热情地讲给她听。甚至部门副总都特意把她请去了办公室,用十分惜才的口气说:“你做现在的工作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如过来给我做助理吧。”
她委婉地拒绝了,当然也没忘了把夏宏远这尊大佛抬出来用一用。
临近下班的时候,邵明泽打电话过来,说他晚上有事情,要晚些回去,让她一个人先吃饭,不用等他。苒苒已经习惯了邵明泽的加班,也就没太在意,只习惯性地嘱咐了两句叫他也别忘了吃饭。
旁边已经有同事在收拾物品准备下班,见她放下了电话,探过头来热络地问她:“大伙儿商量着一会儿去逛街,要不要一起去?”
苒苒有意要跟同事搞好关系,想了想正要应下,桌上的手机却是又响了。她只好笑着向同事摇摇头,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喂?夏小姐吗?我是邵明源。”
苒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邵明泽的堂兄。她虽与邵明泽订了婚,但与邵家人的来往并不多,尤其是这位被邵明泽挤走的大堂兄,更是几乎没说过什么话。这人今天突然打电话来,让她十分意外,甚至一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淡淡地说:“哦,你好。”
邵明源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轻笑着问:“夏小姐现在有时间吗?我正好在你公司楼下,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与夏小姐说。”
苒苒犹豫了一下,觉得即便是出于礼貌她也得下去一下,于是就应了一声“好”,起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