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长久以来囤积的物资正在以一种稳定且高效的效率供给给外城防线,源源不断,储蓄充沛。似乎早有人预料到这种情况而特意准备一般。
城主府邸,那座由众多石柱所围成的宫殿格外冷清,瞧不见一个侍者与守卫。不知怎么,今早伯爵将殿内的人全部斥走,并叫了几人赶来一批牲畜在殿前营火宰杀。
牲畜的血水在殿前积成小洼,干净的大理石砖全部被沾染上黏稠的红色。
宫殿内,
西格蒙德身着华服立于议厅中央,凝眉冷视那象征着高地王者的宝座。
清风在厅内流转不滞,推动着狼皮地毯上的毫毛化作层层波浪,可那风就像是有意避开西格蒙德似的,置其于无风之地。
穹顶透下的阳光落在空荡的王座上让其散发辉光,凭借辉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王座的一侧显现。圣洁,无瑕,不可对视。
“为什么?”西格蒙德对其开口,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带着不甘。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夹在风中,在他周围环绕,
“誓约已至,西格蒙德。”
“还没到时候!”西格蒙德不顾伯爵威仪急切道,他向前一步,那萦绕的风亦空出一步,“约定时间未到,你为什么要提前出手干预?难道你要背叛誓约吗!”
“是你先违背了约定,西格蒙德。伊童在给我金苹果时另带了一个预言给我。”
“克里姆希尔德即将受难,那是你无法阻止的。西格蒙德,誓约提前结束了。”
“但我仍有未完成的事需要做,我还需要时间……”
未等西格蒙德讲完,那声音便无情地将其打断,
“那是你为自己编排的命运,是自己妄加的痛苦。”
此言如冷剑刺入胸膛,西格蒙德连退数步,他眼框通红,不住的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命运,”
“你所谓的……命运……让我死了三个孩子!你所谓的命运为了让我把所有的关爱都留给那孩子竟要我的妻子也死去!”
西格蒙德躬身低吼,倾尽全力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不能保护她了,所以就来取走我的性命吗!”
“冷静,西格蒙德,你所拥有的本应是她的。当初我向你说明过代价,你也应许了。”
西格蒙德仰起头直视穹顶,泪流不止,在阳光下,他坚毅沧桑的脸颊竟变得年轻俊朗,但他华丽的长袍却失去了光彩,就连那些往日里净透的宝石也变得黯淡,没了光泽。
“没错,我当初为了统一草原与你缔结了契约。但狼潮也是你引导的!这所谓的契约是你强加给我的!你真是好算计……”
“格斯兰德是我的统域,我的良驹在此休憩。反观你,西格蒙德,当成百上千向你一样贫贱的人踏足我的领地,大肆豪取资源,斥杀生灵后。我做了什么,我不仅默许了你们的强盗行径,竟然还让你们当中最强大的得到了终生不可及的力量。”
议厅内的风流转依旧,王座散发的辉光仍在,但那道轮廓却再难以辨别,
“珍惜你剩下的时光吧,西格蒙德。当年你未战胜王兽就登得王位,而今誓约结束,当年的困笼之斗也终会迎来结局……”
直到晚间西格蒙德才将侍者与守卫唤回。
人们在看到殿前的场景时均被震惊。
百余头的牛羊畜类血肉被堆在殿前,强烈的视觉冲击与气味让不少承受能力差的人呕吐不止。
经管如此,当人们得知可以将这些生肉带回家料理时也是理所当然的转悲为喜。
毕竟祭神用的生肉都是最干净的,而且一般献祭后这些祭品都会被埋入土中。能被留下来食用的时候自然少之又少。
克里姆希尔德乘风飘过殿前狼藉直入宫殿。
议厅内烛火昏暗,一些侍者正在举火添置更多的烛台加强照明。
依照往常,明亮的月光会透过琉璃穹顶提供照明。但上空不会一直晴朗,总会有阴郁的时候。
克里姆希尔德进入议厅时西格蒙德正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父亲,”
克里姆希尔德见西格蒙德并未察觉到她便开口提醒,
“谁?”
西格蒙德似被惊醒,语气中略带慌乱。
“是我,父亲。克里姆希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