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效率军抵达永兴堡时,陆水根、姜弼等人均前来迎接。麟州城重建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启动,相应的建筑材料正在加紧运输进来,在陆水根的前期安排下,趁着农闲时已经把永兴堡到麟州城的道路进行扩宽,现在这条道路可以并排行走两辆马车。
王成效并未耽误时间,寒暄过后马上进入作战室听取前线情况报告。自从去年击败银定台吉的军队后,蒙古人并未有所动作,甚至一些在周围过冬的小部落纷纷来投,依据沈玉飞的政策,对这批牧民全部予以收留。
在边地,牧民与边境的百姓虽说因历史原因并不是很和睦,但双方对于投降的百姓还算友好,并不会直接杀掉。当然,这些牧民中是否混杂着奸细那也难说得很,不过对于华夏军来说也无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奸细是否能发挥作用还不一定呢,有时还得靠这些奸细传递一些消息呢。
上次泄露沈玉飞出塞的奸细已经查明,是姜弼家丁的一个小队长,这整个小队都是由夷丁组成,估计这个小队整队都是奸细,不过陆水根暂时并没有去抓他们,而是想在一定时刻放个假消息给他们。
根据综合了阿扎马及俘虏的信息,到了冬季,圪塔台吉为首的西路部落和庄秃赖为首的东路部落两个联盟都会南下至河套过冬,当然,庄秃赖及他的主要军队还是在东胜卫,他的部落会在偏东的地方活动。圪塔则全员南下,在河套西部活动。
当然蒙古部落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明爱属于庄秃赖的人,但跟庄秃赖的关系却不算好,在一次部落抢牧场时与圪塔发生冲突,本来也没什么,只要庄秃赖出兵威胁一下,圪塔是不会大动干戈的,偏偏庄秃赖根本不想出面,任由圪塔突袭明爱部落,把部落和牧场都赏给了出力最多的银定台吉。
阿扎马强烈要求从军报仇,陆永平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从军都需要经过至少半年的军事训练,而开春后马上要开始复套之战,而阿扎马是一个安抚普通牧民和一些部落头人的一个天然人选。
作战室的沙盘已经做好了,作战参谋综合了各种信息,包括古图、俘虏的描述、侦察结果完成的沙盘并不是很精确,但基本的轮廓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各处的水源虽然在位置上可能有点偏差,但偏差应该不会大到几十里的范围,不会影响到行军的安全。
作战的思路经过大家讨论形成了一致意见,西守东攻,开冻前一部分主力前出到麟州城直插河套中部,另一主力沿黄河而进封锁河套蒙古人的后退之路,争取一战把河套里的蒙人或歼或俘一网打尽。
大家对于作战思路没什么意见,但对两路军的组成却是争论不休,争论的焦点在于入河套的是主攻部队,显然更容易得到军功,而入黄河的只不过是后备部队,显然,由于战争时间是开春以后,大部分地段的黄河会成为蒙古人的天堑,只要少量的部队乘船守着蒙古人根本不敢往河边靠,因为民族信仰的原因,百分百的蒙古人都不会游泳,只要守住几个可以涉水的地段,蒙古人根本就过不了河。
最终,王成效基于各支部队的作战特点,拍板做了分工,华夏军第一团、重骑兵团、巡抚标营组成一个兵团,由陆永平当主帅沿黄甫川前进击溃银定部落,锁死圪塔北逃之路。
由侦察营、新建东协营沿黄河北上执行封锁任务,由姜弼为主将、陆水根为副将。而东协这边留出的防守空档则抽调延安营北上填补。其余中协和西协所有人员不动,只要做好防御工作即可,由杨肇基负责巡视。
王成效的安排虽然华夏军的人都很赞同,但参会的姜弼却有不同意见,他认为如此安排会导致榆林、延安两地防御空虚,万一蒙古人突破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陆永平马上出来反驳,他的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现在经过整训的边军战力提高不少,各城堡又都加强了军备,补充了不少武器,根本不用担心蒙古突破防线的事情;二是即使真的被局部突破了,其实后面还有一道防线,那就是农场的农民,这些农民很大一部分是年老边军退役而成,还经过两个月的整训,只要有相应的武器,完全可以与蒙古人一战。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镜内只剩下民兵,万一大股北虏来袭,恐怕这些民兵只能自保,无力出击吧?万一虏骑直犯镇城,城里可没什么兵马了!”姜弼把他最担心的事也说了出来。
陆永平也不再说话,确实这样镇城是非常空虚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这边杀到别人的地盘去,自己的老家却给抄了,那估计再大的战功都难以赎罪。
这时李永春慢悠悠地说道:“镇城也不是没有兵了,还有女兵营在呢!”
杨御蕃笑道:“李将军这是说笑吧?一群娇滴滴的小娘子能起什么用?”
杨御蕃没接触过女兵营,不知道在华夏军里女兵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如果哪一个士兵贬低或者侮辱女兵的话可就惨了,不但要被关小黑屋反省,女兵们还会展开报复,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酸爽。
不过李永春也只是笑笑,看向王成效。王成效说道:“也对,有女兵营在守住榆林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吧,就以这个计划报巡抚大人批准,陆永平!”
陆永平兴奋的走身回答道:“到!”
“我命令,你团立即出发前往麟州城,并前出建立营地,确保建设人员的安全!”王成效命令道。
陆永平高兴的接下了命令,接下来王成效进行了其他安排,特别是后勤及重建麟州城,牵涉到大量的钱粮及运输,一团大约有3000人左右,加上马匹等牲畜的粮草,还有取暖的监察煤,每天需要运输的量真是不少。
麟州城的重建以华夏建筑队为主,适当聘用一些民工,也得有千人上下,还需要运输大量的建筑材料,虽说麟州城只有二十里,也就马车半天的路程,需要的马车数量也得在五十辆以上,此时榆林的马车大部分正在洛阳往返的路上,可能要征用一部分民间的架子车才能满足要求,所以前期出发的只是一团,而建筑队则需要等马车返回后再出发。
打仗就是打后勤,特别是一团这样的热兵器部队,在进攻时必须要有一只足够庞大的车队跟着,否则在这大草原上,控制补给线是一个最大的麻烦,历朝历代中原王朝进攻草原失败的原因大都是在后勤上。
杨御蕃和李永春的部队要在开春后再行前往,不过他们都是骑兵,对后勤的压力要小得多,现在两军最主要的工作便是一起合练。
沈玉飞在接到王成效的报告后,马上签署命令全延绥进入战备状态,所谓的战备状态就是所有的正式士兵取消休假,所有的工厂优先满足军需品的生产,所有的民兵由原来的一月两练改为一月四练,并实行民兵常备巡逻。同时政府部门所有人员加强对危险人物的监控,特别是地痞流氓豪强,避免战争期间后方出现不稳情况。
经过近一年的治理,整个延绥地区的经济出现了一个大变化,随着上一季土豆的丰收以及华夏公司实行的农民产业化,从秋收后开始,很多原本控制着土地的大户,包括第一年没参加的部分军官还有地方士绅都纷纷与华夏公司商量合作,毕竟地里的产出还远远不到租地的收入,一些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反倒是一些小地主和自耕农顾虑甚重。
而失去土地的佃户则大量的跑到华夏公司的地盘要求加入,这些一无所有的人听到亲朋好友生活水平快速提高,按捺不住,有的人甚至没跟原先的雇主打招呼就跑了过来,倒是发生了好几起的纠纷。
截止目前,华夏公司已经控制了近七十万亩土地,六十余万人口,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按照华夏公司的组织习惯,农闲时把青壮组织起来训练,把十三至十五岁的人送进军营,再把8岁以上的少年儿童送进了学校,这样一来,即使蒙古人真的能破边而入,其实沈玉飞也并不是很担心,经过组织的农民的战斗力可不是游牧民族所能战胜的,除非实力悬殊。
但这些工作由于现在大力投入到河南灾民的转运计划中而部分中断,没办法,以华夏公司在延绥的组织能力尚不能做到既要还要,只能把工作稍为往后拖延一段时间。
正在沈玉飞为这些琐事忙碌时,杨肇基、任中英、萧捷三人联袂来访,沈玉飞无奈放下手头的文件,迎了出去。
三人是向沈玉飞来请战的,作为一个将领,升迁的唯一通道就是军功,他们对于沈玉飞突然行文发布的军令存在很大的疑义,虽说文官决策武将冲阵这是大明的规矩,但一般也会把几个高级将领叫到一起商议,否则武将稀里糊涂一点都不了解如何打仗?这点也就算了,但让他们几个都只能防守,不能进攻这算什么事?不进攻如何取得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