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有个中控室,可以调管道节点的接口子。”领班边叫边指了指楼上:“这样管子可以通不同地址。上边人每仨月接完商单,把管道线咋接都捋好,贴上签,我们按单子往管口扔货就完事了。”
噗哧——轰——噗哧,地一颤一颤。搬运工们排成行,组成人力传送带,货包一个个递过去,高声报出地址号,投货工找着管口,应一声号码,才把货塞进去。
“这货你们不怕发串了?”我嗓子有点痛。
“可不是吗!”领班一拍大腿:“所以兄弟们都得跟签号对一下,保准了再发。”
“就只看签号呗?”我吼完咽咽唾沫,润润喉。
“那不然呢?不看签号看啥?这管子口这么乱,不早迷糊了?”领班笑道。
只认签......如果有人改签呢?
噪音轰炸下,头晕飘飘起来,肚子忽得咕咕作响。看来人在异世界也得吃饭的嘛。
退出总邮局,我掏着耳朵,耳道痒痒的:“哎呦,那大压缩机,这噪声怕不是给我耳屎震出来了。”“耳屎......您提这个合适吗,现在要到饭点了。”雷斯贸不悦道。“啊,那咱们吃啥呢?”我对这本地人挠挠头:“你来定吧警长。”
“这个吗,离现场181号不远,磨坊巷187号。味美馅饼店,他家牛腰馅饼好吃,还有冰镇啤酒。应该合您口味。”雷斯贸介绍。
181.....187,有点巧啊。
“那咱们去吧。”我答应道。
馅饼皮烤的金黄,热腾腾的,左手持刀切下,皮酥酥脆脆;牛肉混着腰子,切碎成馅,肉棕色流出来;我叉块皮,蘸着肉馅送进嘴里,面干香卷着牛腰的涩,带点洋葱的甜:“好吃!”我咽下一大口,对厨子笑道。
“谬赞了!”这厨子兼店主挺起腰,自豪道:“我的腰子馅饼在朗顿可是一绝。就那帮口叼的南陆佬,吃完也是交口称赞。”
“看来这位客人对你家馅饼挺满意呀,老板。”雷斯贸饮一口啤酒:“你知道他是谁吗?”
“您是?”厨子望向我,好奇道。
“阿瑟·克里斯蒂。”雷斯贸替我报出名号。
“阿瑟·克里斯蒂?!那位大侦探!”厨子瞪大眼,凑过来,要把我瞧个清楚:“您能光临这小破店,是我的荣幸呀!”他兴奋地搓搓手:“这样,克里斯蒂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给您免这单。哦不,您以后都可以来免费吃饭。我只有一个小小请求......”他匆匆弯下身,碗盘碟子乒乓作响,终于掏出张记账纸与铅笔:“给我签个名,就行!”
“啊这,我签字会不会有啥法律风险。”我询问系统。
“从理论上讲,可以冒用你的签名去银行开具支票等。不过考虑到你的知名度,被冒用签字的概率不高。”
“那正好可以白吃白喝了,你来签吧系统。”于是左手夸夸几笔,名字便写上去了。
“好勒。”厨师笑眯眯,收起签名:“您还记得吗?当时您破了血色笔迹那案,罪犯明明是北岛人,故意写个中陆语“复仇”来误导,结果您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犯人的把戏,太厉害了。到时我把您签字贴标牌上:克里斯蒂甄选馅饼,您看成不成......”
“可以,老板。”我抬起手,让这位粉丝先闭下嘴:“我想问你个事,你们家店用冰块不?”
“当然用啊,阿瑟先生。”厨子让开身子,展示出后厨,墙黄油油的,桌灶厨具角落黑糊糊,还好没什么蟑螂老鼠一类。冰块切碎了,躺着鲜红的牛肉,生腰子放干了血,湿漉漉地挂着。“我们这种小店可用不起啥冰箱。就算买得起也放不下那么大个机器。”他向后边气动管道比了比:“所以我找制冰厂订好,用气动管道每天中午十点,晚上十点送来冰块。不过前天晚上漏送了一块,朗顿邮递公司还给我赔了些钱。”
我身体前倾,细瞧那管道口,用方形铁皮封闭住,底下垫着厚厚一层:“为什么这样设计?我看很多管道就一个出筒口呀?”
“为什么?阿瑟先生。”厨子咧开嘴:“那出筒口就送个报纸杂志,我这送的可是冰块啊,这玩意直接从口里飞出来能砸死人的。”
能砸死人......能砸死人!我一打响指:“对了老板,你这还有没化的冰块吗?”
“有啊。您要用吗?”厨子从水里捞出一块:“都是按立方冻的,每天大小都一样。”
“介意抛在地上吗?”我问他。
“抛在地上?”厨子皱眉,又高高挑起:“您莫不是在做刑侦推理?”
“是的。”我点头。
膨咚!冰块扔起,重重落下砸出如此声音。
很好。
线索化作雷电,劈开了迷茫的黑夜。
181-187-价签
21:00送报-22:00送冰-作息表
气动管道-通话线-股价
风水-礼物家具-冰块-融化-鼓包-膨咚声
亮点伸出丝线,彼此牵引,导向真相的终点。
“雷斯贸警长。”我正色道:“亚历克斯·钟的确是被谋杀的,而且我知道凶手,至少说指使者是谁了。”
“这个凶手.....是谁?”雷斯贸喉头紧张地蠕动。
“艾尔·派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