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后天比试炼丹应该包饭吧?茶歇要准备好吃的哦。”
虽然不明白“茶歇”是什么新奇名词,但大概的意思徐芸还是明白了,于是再次恭敬行礼,与又趴回湖心石上的左蝉衣道别:
“恭候先生大驾。”
那疯子又变成石头了,不再理会二人。
回城的路上,李药师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拍大腿:
“咱们应该把疯药师接走的!这荒郊野岭的,太不安全了!虽然春风堂一直藏着掖着,但既然咱们能查到他的住处,五色坊等江湖势力也不难查到!”
徐芸小脸绷起:“的确,先生如今在杭州城名声大噪,在那些江湖左道眼中就是一颗毫无保护的摇钱树。那些利欲熏心的恶徒一定会打先生的主意!”
李药师偷偷流了一滴冷汗。
“谢叔,快回湘湖!”
徐家的马车夫一甩马鞭,两匹毛发油亮的好马踏着漂亮的脚步将马车稳稳当当调了个头,没有二话,重往萧湘之间去了。
两人一下马车就看到疯药师在被一群人拿着木棍围殴,毫无反抗之力。
“住手!快住手!杭州徐家在此,不许你们伤害先生!”
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尴尬地停手,面面相觑。
“欸,别停啊,我才刚有点感觉。”左蝉衣在石头上翻了个面,倒着注视去而复返的徐芸,“你捣什么乱啊,我可是付了钱的!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呢。”
“怎么可能有人付钱让别人打他啊。先生别怕,有徐芸在,他们威胁不了你!”徐芸擦去眼角一颗泪珠,拍着胸脯保证,“谁敢欺负先生,就是与我徐芸作对!”
“……神经病。”
左蝉衣撇了撇嘴,示意小伙子们继续。
质朴的农家子弟不敢得罪城中的大家族,举着木棍不知所措。
“徐芸啊,你过来,我和你说……”
李师傅尴尬地将徐芸拉到一边,用手掩着嘴,耳语片刻。
小伙子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直到回到城中徐府,泡在浴桶中,他才渐渐缓过来。
“原来还有这种癖好啊……嗯,和我喜欢泡澡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的房间里挂满了珍稀药材的图卷,北墙正中是一幅写着炼丹心决的书法。床头摆着几本医书与道家经典,都是誊抄本,蝇头小楷秀气清新。
“先生向往自由,贴近自然,是庄子式的超然人物,可独自一人居住在野外还是太危险了。后天比试时再邀请他一次吧……”
笃笃。敲门声响起,不等徐芸应声,美婢已经抱着木盆进来了。
她盯着自家公子那如雪百嫩细腻的皮肤两眼发光。
“舟车劳顿,就由奴家来为公子放松放松吧。”
徐芸笑得十分可爱,半浸在热水中的脸红彤彤的:
“我已经十六岁了,牡丹就不怕我吃了你吗?”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一双小手已经放肆地在他身上游走起来。
……
那边在放松的时候,左蝉衣却累得要死。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好好听我讲话呢?”
他铲起一抔土,盖在那死不瞑目的江湖人士身上。
“人家大家族的公子都知道讲礼貌,怎么你们这些一个月领二两银子的打工仔这么狂啊?”
又铲起一抔土,将底下另一具尸体的眼睛盖住。
“长了嘴巴却不会说话,实在太可惜了。一上来就动手,这样看来眼睛也不太好使。”
他有些烦了,真气涌动,横挥铁锹,一下把身前的浮土丘轰进坑中,将今晚潜入湖畔的两位蒙面人彻底掩埋。
“多少长点脑子,多观察观察嘛,就像那边那位。”
左蝉衣举起铁锹,仿佛掂着一根投矛,瞄准了身侧的山林深处。
蝮蛇相,烛龙相。
最后一位躲在土坡后的蒙面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毒蛇死死缠住,极度的恐怖却无法通过心跳传递出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按住,连身体的逃跑本能都被抑制。
自己早就被它发现了!
轰!
左蝉衣来到被他砸塌一角的土坡边,捡起染血的铁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残忍与仁善照得分明。
“唉……自寻烦恼。”
他扛起铁锹,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