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仓木城,便下起瓢泼雨,城门口官差拦了车,齐邵从怀里摸了令牌,“哥几个,今儿雨落这么大,还辛苦着呢。”
崔讪隔着雨晃了眼令牌,往马车上瞧,“这个天,说变就变了,车里坐的谁?”
“那不巧了吗,熟人。”齐邵摸出那张白绢布,抖搂两下。
崔讪眼神示意,那些围着的官差便散开了去,崔讪朝着马车拱手握拳,“原来是贵人,入了城门,往东去,就是城主府。”
周钰透过车帘缝,眼色稍冷,“崔副尉辛苦了。”
“应该的。”崔讪让开面前路。
马车徐徐,迎着雨幕入了城,“周大人,那人你认识?”
“以前是崔汤将军手下副尉……”周钰声音渐小,融入磅礴大雨中,他心跳有些急,崔汤难道也来了。
不一会儿,到了城主府门前,周钰将人拢个严实,下了马车,齐邵伞便盖住头顶,“周大人,别淋了雨。”
府中王掌事亲迎,“郎君,城主等你很久了,请随我来。”
“有劳了。”
沿着门廊曲折往里去,穿过一簇荷塘亭台,来到了一处僻静地,王掌事推开屋门,“郎君,城主就在里面。”
周钰抬脚进了门,齐邵刚要跟进,被王掌事拉住,“齐郎君,就在门口候着吧。”
王掌事轻轻将门关上。
屋里有一股淡淡药香,屋内传来咳嗽声,“阿钰,你来了。”
周钰顿住脚,望向隐匿暗处背影,眼梢染红,喉咙似被堵住,沉默良久。
“你不该来。”崔汤又轻咳两声,“周冉布下天罗地网,要引沈离舟入京,借你之名,除掉周幽。”
“他不愧为周幽亲子,连继位方式都要挑个一样的。”周钰往崔汤去,细瞧他眉眼,“郎君,消瘦了。”
崔汤苦笑一声,拿起身边茶壶倒了茶,“寒疾入骨,心疾不愈,怎不消瘦。”
“郎君还是要想开些,保重身体。”周钰红了眼,崔汤两鬓皆白,身上裹着厚袄,形同枯槁,这些年看来很不好过。
茶盏半空,崔汤递来,“今日落雨,喝杯茶暖暖身。”
周钰接了茶盏,“这才初秋,郎君寒疾经久未愈,我在宴国待这么些年,得了些专治寒疾的药方,我这就写来。”
“在宴这么些年,过得可好?”崔汤眼中雾气氤氲,目光一直追着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