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外公怎么了?
“说是年后摔了一跤,80多岁了……本来身体还硬朗着呢,这一摔,整个人,话都说不清楚了,脾气还越变越坏,成天吵着要大女儿在身边伺候,她没办法,只好回去守着他了,所以太华三十周年庆的时候,她也没出现。”
张雅颂闻言,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张父张母却毫不在意,似乎对黎美静的明显示好,并不满意。
待费盈夫妇走后,二老彼此都在犹豫着,谁先开口。
张雅颂见状,主动问道:“怎么了,你们?”
张母率先说道:“那个,杨若与的表弟,是叫李享吧?”
对于无缘无故被提起的李享,她一头雾水,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啊?”
“别骗我,几十岁的老人了,不好蒙的。”
“嗯……那是之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那怎么那天,他还为了你,跟费扬大打出手?”
“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来探视的时候。”
张雅颂才想起来,那天走廊外的骚动……难怪那天费扬没出现,难怪这两天,他的脸都是半乌青半发肿的……
“不是,你们怎么问起李享来了?”
“我就是奇怪,这孩子长得清爽干净的,又明事理,家世也不错,关键,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还简单些。你怎么就没看上?”张母明显话里有话。
她听出来了:“妈!我那时,已经跟费扬在一起了。”
“在一起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难道不能再选吗?是不是只有跟费扬分了,你才会考虑别人?”张母忽然生气。
在她印象中,母亲很少对自己这样生气,而且,向来她的事,母亲很少直接干预。
“我跟李享,不是那回事。”
“不是李享,是别的人也成,总比现在的好。”
“我觉得现在的就很好。”
“他好不好的先不谈,光是他复杂的背景,激进的做事风格,就够你、够咱家受的!”张母一脸严肃,并不打算罢休。
母女俩都闷闷不乐,张父在一旁也不敢劝,毕竟,过两天就要出院了……
张母继续说着:“那天警察问保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了。撞你的人,目的是要报复费家,报复不了,才找上的你。他为什么要报复费家?是因为费扬联合着其他人,不给他留活路!就算他本人有千万般好,光这一条,就说明了,你跟他在一起,连命都难保,这已经足够我们将他排除在外了。”
“可警察和医生也说了,多亏了保镖反应够快,才把我救了回来。”
“那不是他自己惹的事吗?他自己出门都知道带着保镖,给你派一个是多大的事?难不成,我还得感谢他?!不是他激进,你需要保镖跟着吗?”张母更来气了,直扶着额头摇头喘气。
“妈,你别激动,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的。”
“不要再考虑了!之前那么多次,我问你,你都说在考虑,考虑了这么久,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张母说着说着,忽然就哭起来了。
张父赶紧安抚着张母,在一边打圆场道:“你别急啊,女儿不是那种昏头的人,你好好说啊……”
张母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客餐厅去了。
张父想了很久的措辞,才慢悠悠坐下来,娓娓而谈:“丫丫,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的……就是这两天,警察、还有来的你这些朋友,刚刚费扬弟弟两夫妻……这一个个的,真把你妈惹着急了。”
张雅颂愧疚地点着头,咬着嘴唇。
张父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听见你出事,我们差点没晕过去,你妈一路上都冒着冷汗,你说,你现在是没事,可万一那天你真的……你说,我们俩可怎么办?从小到大,无论读书工作,你从不让我们担心,我们也尊重你的个人选择,从来不曾阻碍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爸妈必须得说,谈对象,咱们得找个能长久过日子的,这……”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你听我说完……”他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说他家搞旧改,跟那么多的利益集团都有牵扯,他二弟之前不是还,还被绑架过吗?这谈对象,要是谈得连命都不保,还谈什么将来?就算他有一百个保镖护着,也不能百分百保你平安啊!而且,这些天,我们看得清楚,费家除了明慧和最小的儿子外,其他人都没出现过。按理说,他爸妈不可能不知道你住院的事,如果说,你俩的事情,连彼此父母这一关都过不了,还会幸福吗?”
从没如此冷静过的张父,此时,句句见血。
这些道理,她都懂。
跟他在一起,犹如两个亡命之徒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她怂她胆小,时常左遮右掩,他却有恃无恐。他错了吗?那胆小怯懦,却敢答应和他牵手狂奔的她,是不是错得更离谱?
这辈子,做任何决定,她从来冷静理智,唯独这件事上,她任性了一回,可得到的,不止是伤残的身躯,竟还有彼此父母的不看好,看客们的嘘声。
不怪外人,连她自己早些时候,也曾因为他的激进作风和喜怒无常的脾气,离开过。
张母在一旁补充道:“还有,那天包姐说了,他是要走从政的路,走省里的关系,跟卫家结亲的。你跟他在一起,不是碍着他和他家的发展吗?将来,就不会落得后悔埋怨吗?就算不会,他爸为着这事,能给你好脸色吗?你俩在一起,明明对谁都没好处,还碍着彼此的发展和生存,你觉得,这种关系,能好长久吗?”
她抬头看着母亲,满脸委屈。事实上,母亲说的这个,才是她心中最介意之处。
“既然,你们俩都难下决定的话,就让妈妈来做这个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