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顺带……”他犹豫了一会，“去那边看看房产。”

“怎么，你要在那边投资不动产吗？”

他摇摇头：“早些年已经买过一些了，不过，你不一定喜欢，这次要是去的话，我们可以顺路看看，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再看别的。”

她一脸疑惑：“我也看？”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略带一丝欣喜期待。

“你是打算在洛杉矶，在师父附近，买一栋房子，方便我们以后去看他的时候，住下？”

“你是不喜欢洛杉矶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们又不会长住在那，你本来就有投资在那，就用原来的，不就好了？”

“不止，”他看着她，认真地，“我想，在那里和你置一个家……以后，我们可以常住在那里。”

她看着他，逐渐豁然。

但……这现实吗？她小心翼翼地试着问道：“常住在那边，那国内的事务要怎么兼顾呢？太华的事情那么多……”

“疫情期间，网络会议，网络签批，各种OA都很完善了，梁红梅他们也可以代表我参加很多商务，我没必要都出面。实在不行，我随时都可以坐公务机来回，不耽误事的。”他急切着解释道。

她听出来了，他是已经想清楚了，也做好安排了。

放下国内一大部分的担子，和她一起去美国，这样，他就可以不顾父亲反对，也可以撇开许多大家族的掣肘。

可是，这也将意味着，太华权柄会旁落，发展会受限，甚至，落后于整个市场。

而且，她也要放下，曾经在海市打拼得到的一切。

她看着他，不忍心地摇了摇头。

他急急地抓着她的手：“如果你不喜欢洛杉矶，还有旧金山，夏威夷，拉斯维加斯，都不错的，总之，我们可以都去看看，直到看到你喜欢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分明都是期待。

事到如今，他仍旧没有放弃，仍旧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留住她。她什么都懂，她也什么都听到了。

麻醉过去那天，在重新梦见车祸现场后，她就醒了……

她听见了父母对他的指摘，听到了他的无力辩驳和愧疚，听出了父母逼他做最后抉择的意味。

也许，方才他们一家三口在屋内说的那番话，他也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想答应，想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去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可是，她不能。

他们两个，本质上，都不是自私的人，无法做到只求一己私欲，丢下一切，更无法割舍曾经孜孜以求的事业。这对谁都不公平，将来，谁都会后悔的……

爸妈说得对，有的时候，当断不断，才是最害人的……

她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那时候在伦敦读书，我很喜欢去逛旧城区，相比金融城那种现代化的建筑，我更喜欢原来的老建筑，可以感受到厚重的人文历史带来的，大气和沉稳，感受到一座城市的灵魂。”

他看着她，静静地听。

她继续说道：“有一天，我走到一座非常非常漂亮的教堂，虽然很小但是很古典精致，我看得有点着了迷，就走了进去。那天，刚好在举行婚礼，新婚夫妇真的又帅又美，很般配，现场的气氛很温馨。那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我要是能在那么漂亮的教堂，举行这样一场温馨有爱的婚礼，把我身边最亲密的亲人朋友都邀请过来就好了。然后，我就问了一下那里的看门大爷，结果，你猜怎么着？”

“嗯？”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说，只有在那里受洗的教徒才能在那举行婚礼。”她无奈一笑，“我当时又傲娇又生气地想，臭帝国主义，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她说完，他笑了。

她也跟着笑：“不过那时候，我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就自己笑自己，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说不定，我根本不会结婚。”

“难道，看到那座教堂的时候，你没有想起过我？”他笑问。

张雅颂愣了一下，故意嘲笑道：“想得真美呢你！”

两人同时都笑了。

“不过，离开那教堂以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忽然又说道。

他看着她很认真的样子，还是静待她的话：“那里不属于我，虽然它也很美很有灵魂，但是，不是我的归属。我不会去参与建造那座城市，不会像爱这里一样，去爱伦敦。我喜欢它，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欣赏的。那里不会有我的印记，我也不会在那里留下有我名字的建筑项目。那时候，我就确定了，我会回来这里，我的余生都会在这里度过，不会离开的。”

他看着她温和又坚定的一番话，明白了。

良久良久，两人都不说话，似乎，他们都要将对方看出泪来。

他的心，莫名的好疼，好疼。

可是，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答案了，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于是，他收拾起心情，努力给她一个抚慰的笑，努力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我也，喜欢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看着笑比哭还难看的他，说不出话，于是，不忍看他，苦闷低头。

他站起来说道：“我推你出去走走吧？今天的月亮，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