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西宫又如同往日般,只不过,司马遹却不像往常般,安静的待在房间,这才刚恢复,便在院子里东翻西找。
“彩儿姐姐……”少年稚嫩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嘹亮,穿透整个西宫。
司马遹从太医院顺来的曼陀罗花粉,他可不敢随便放在厢房,这谢玖什么都好,就是会犯所有母亲都会犯的毛病,只要她儿子房间,他都会翻箱倒柜的找出那些她认为不安全,不可靠的东西,然后再不知会自己儿子的情况下就地销毁。
她认为五岁的儿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而那些好奇通常会使他陷入险地。
尤其在这皇宫大内,任何非常规的东西都会成为别人诟病的话题,一旦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可能就成为别人的把柄。
谢玖只是一个过气的才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能让他立足于皇宫没的,全凭借这个儿子。
没有家世,在佳丽上万的后宫内,只能母凭子贵。
正在房内绣着单衣的谢玖莞尔一笑。
“咱公子身体就是好,就冲这中气十足的喊声,哪像个病体初愈的人。”
一个年龄稍长嬷嬷纺着细线,忍不住夸奖道。
“桦姑姑,也就你会逗我开心,遹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成天足不出户,要不是无病无痛的,我都怀疑这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年天性爱玩,司马遹却与其他人大不相同,别说是宫中同年人,就算比他大几岁的那些小孩。他都觉得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看到那些小孩围成一圈,在玩着弱智的石头子游戏,司马遹觉得自己要是跟他们一样,简直影响智商。
虽然那些游戏自己前世孩提的时候也玩得不亦乐乎,但已经二十多岁的灵魂,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再回归年少的游戏。
他宁愿琢磨一些高智商的东西,比如在院子内种菜,养猪养羊,然后把它们成香喷喷,美味可口的饭菜,比如曼陀罗让人昏迷的剂量。
谢玖出身寒门,对于司马遹的举动也不制止,儿子喜欢,也就由着他,偶尔也来菜园鼓捣两下,算是对儿子种菜养殖的认可。
“彩儿姐姐……”司马遹的声音回荡在西宫。
林桦放下手中的纺线。“才人,我去看看。”
司马遹住在东厢房,东厢房出门往东绕一个小圈,便是后院,年少的司马遹正在坐在石阶上,呼喊着彩儿。
“遹儿,寻彩儿何事?”
西宫中,除了谢玖,唯一能以遹儿叫司马遹的便是林桦,她自打谢玖进宫,便跟随这谢玖,对于司马遹,她与谢玖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桦婆婆,彩儿姐姐出去了?”
“宫中传话彩儿与蝶儿去问话了。”
司马遹心中一凛,看来自己曼陀罗中毒的事情太医院是查出了点什么,虽自己在大父面前有意无意的透露彩儿与蝶儿的重要性,但涉及到皇子皇孙的性命,司马炎定会派人严查。
严查的结果无非是一堆人屈打成招,司马遹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出去。
“遹儿,你这是去哪?”
“太极殿!”司马遹丢下话语,莫看他人小,但奔跑起的速度不谓不快,一转眼,人已经消失在走廊。
林桦腿脚不好,自然是追不上司马遹,听到司马遹往太极殿赶,打了个激灵,忙回西房去禀告谢玖。
太极殿乃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一般皇子皇孙不受诏,是不会没事找事去那个地方,虽然司马炎喜爱司马遹,但是这种乱闯的结果,肯定会受到一通责罚。
司马遹自从穿越来后,只是听说过太极殿,却从未到过太极殿,这皇城长宽各几里,哪怕是常住皇宫的嬷嬷,到老也不一定能全部认得宫内的宫殿。
西宫靠近北邙,太极殿处于整个皇城的中央,司马遹只能凭借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辨别方向,寻个大概的位置,便撒开腿往太极殿跑。
太极殿离西宫甚远,司马遹一路小跑,一路询问太极殿的位置,待到太极殿殿门之前,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极殿始建于魏文帝曹丕,后经过魏明帝曹叡的扩建,方才有此规模,司马遹刚到正殿门口,却见里面一大群身穿朝服的人从台阶上下来。
这些人,司马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她们却似乎认得司马遹,见司马遹在一旁,多微笑点头示意。
但人群中也有几个目不斜视,昂首挺胸的走过司马遹身边,却连正眼都不瞧司马遹一下。
太极殿巍峨高大,又有宫中禁卫守护,因此鲜有孩童在太极殿玩耍,台上的殿内禁卫老远就看到司马遹跑来,正寻思那个小孩这么莽撞,直冲太极殿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