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强势,可是要把我家人都得罪光喽,日后我夹在中间就为难了。”他挑眉打趣。将品茗杯送到她跟前。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毛毛的。
“在看什么?”
“你泡茶,真好看。”她露出甜甜醉人的笑,饮了一口,赞道,“男子泡茶不扭不捏,大大方方,似万芳撷英,信手拈来,又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般写意从容,你抚琴,一定很好听。色艺双绝的男人,宜家宜室,女子娶了你,必不吃亏。”
她神色自若的赞叹,却让对面的阜陵王囧了,羞得要找地缝钻进去。
“我是男子,是我娶别人,只有女子才宜室宜家、相夫教子。你下次再这般说话,我就当你在示爱。”
她点点头,不否认:“你可以这样想,我不介意。”
阜陵王笑出了声:“没羞没臊!你竟是这样的人!哈哈,我以前怎不知你这般有趣。”
“我以前不有趣吗?”
“你以前啊,太冷了,不说话,板着脸,让人怕。”
“哪里有!我向来和颜悦色。”她抗议。
“有啊,我父皇、姑祖母、七哥、文悦,都怕你。你说你可怕不可怕。”
“胡说!”又来了,这人,真是爱打趣她。“你那次在瑟瑟江见我,不还担心别人欺负我吗?怎么转眼变成别人怕我了。”
“那时我还不认识你,被你冷清纯良的美貌给蒙蔽了。如今认识了你,了解得自然深了,才知道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何人能欺负得了你。”
“你呢,你不也是一点都不老实!你跑到瑟瑟江去找我,摆明了是想勾搭我。生恐我看不到你,还次次与我搭讪。倒不如直接向我道明,免得像一个嫁不出去的深闺怨夫。”她说着玩笑话,也成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阜陵王放下茶杯,捶地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你这个人……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江琪任他笑去,自得其乐的品茶。
笑了好一会儿,阜陵王才渐息止住。他整整衣冠,君子楚楚。学着她,一本正经地讲笑话。
“你所言不差,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勾搭,可惜你的婢女武艺太高,我打不过。只好守株待兔,日日等在瑟瑟江上,可怜我一往情深,此心不渝,只等来你两次垂眸相见……”
他半真半假,声情并茂,末了再来一段:“你清绝无双,聪慧非凡,当知我的心意只真不假,如此真心,何处来寻!你我还是莫要空度时光,趁早男婚女嫁,携手共度余生可好?”
直白露骨,好一番动人的情话,听得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琪却没有回应。她的嘴角似扬起一抹讥笑的弧度,定睛一看,又没有了。
阜陵王脸色讪然,觉得自己似乎造次了。有些话一开口就收不住了,顺溜地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不该如此。
江琪审视着他,目光如蝎,牢牢的锁定,又一语不发。
他目光尴尬地移向他处,今日她的婢女也不知哪里去了,这般无话可说的静默太煎心肺。肉眼可见,他的耳根都红了。不知是为那番话而泄露了心意,还是怕被人看穿紧张所致。
“我眼里的你,不该是这样。你说的所有话都非发自内心,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所以,你不必故作深情,也无需拘礼谨慎,不然,你我都会不自在。”
她突然的喜怒无常了,冷冷的字音如冽风抽在他脸上。
他脸面极烫,羞窘的红色蔓延到脖子里,肌肤染上了绯色。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相处方法。看似熟识,开着取悦对方的玩笑,实则似两只旷野相遇的鹿,彼此小心翼翼伸出头去,试探地碰碰硬角,测试是敌是友。
或者说他们像两只蜗牛,躲在自己的安全地盘里,隔空打招呼,故作友好。
为何她总能这般理智冷静的一语戳破他,好似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笑话,明明她是当事人,心却藏得深深的,像一个看客。
他不甘心,所以问出:“你不相信我的心?你认为我在逢场作戏?”
“不是吗?”
“完全不是。江琪,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很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矜贵。”她惜字如金。
矜贵。他咀嚼这两个字眼,不得其意,是笑他不知疾苦,不懂真心,故作矜持的虚伪吗?
他笑得不无嘲讽:“在你面前,他人都是俗不可耐,谁敢当个贵字!我很好奇,九术在你眼里是怎样的。”
“禁言说,他是假仙。真是妙极!”
提到九术,她展眉愉悦的笑了,那笑刺酸了阜陵王的眼,他眸色暗沉下来。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待人的亲疏,在一颦一笑间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根本没进到她心里,他还这么卖力的勾引,有何用?不如来点实际有用的消息。
“江琪,我有事想问你。你愿意回答吗?”有些事,不听当事人亲口印证,总是不放心。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