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上辈子传说中的塞壬。克莱恩想象了一下黑夜动物园的养殖技术性问题，不知道如果有巨龙巨人的话怎么养，资金和场地的问题又怎么解决，首都贝克兰德可是寸土寸金。

“也许需要一个神奇动物保护协会，来对它们的收容提供资助。”克莱恩微微一笑。

老尼尔茫然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接话道：“不，不能忘记那些植物，迷幻风铃树也能用美妙的声音引诱人靠近，它们同样需要关照。”

“那就叫神奇生物保护协会？”

“哈哈，非常棒的名字。像你这样幽默的年轻人现在真不多见。你知道鲁恩王国的两大传统吗？”老尼尔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自问自答道，“一个是幽默，一个是含蓄。有了它们，再加上正装礼帽和手杖，你就是一个完美的鲁恩绅士。”

两个人笑了一会，紧张和生疏的气氛淡了不少。老尼尔拿起克莱恩的批条，看了一眼，问了一些具体的内容，然后打开铁门，拿出克莱恩需要的物品，包括“配套”的腋下枪袋。

克莱恩签了字，顺便欣赏了一下第七行动组的徽章，感叹了一句可惜不是值夜者的徽章。

“会是的。”老尼尔和蔼地看着他，让他有种全村的希望的错觉。

现在怎么不让我谨慎考虑了？克莱恩无奈想道，感觉自己会成为非凡者，在值夜者看来早已是注定的事实。

“其实，非凡世界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你对它的了解足够充分，又不超过它的底线，你就会相对安全。”就在克莱恩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老尼尔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克莱恩眉毛微挑，感觉有些矛盾。这两天，邓恩一直在强调非凡世界有多么危险，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是否成为非凡者也要仔细考虑，老尼尔现在的态度，却好像在告诉他没那么严重，甚至让他对非凡感兴趣，倒向成为非凡者一边。

“想要了解，主动了解、探究非凡，当然是如同马戏团里走钢丝的冒险行为，”老尼尔正色道，“但是从踏入非凡的一刻起，就是在走钢丝，只有主动去走，我们才有机会走得更远更稳。”

“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又忽略了什么事情？如果你不去了解，你永远都会不断忽略，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事情有变化的时候，也什么都做不到。”

老尼尔握住克莱恩的手，在他的凝视中，克莱恩心中的违和感重新浮现。

老人暗红的双眼，不久之前充满了恐惧，娜娅在他们面前蒙蔽了邓恩，似乎是威胁了老尼尔一些东西，关于“向异神祈祷”。而克莱恩，为什么忘记了询问老尼尔，哪怕是旁敲侧击，至少能对发生了什么有点数。克莱恩甚至很快和老尼尔相谈甚欢，没有保留一点不安。

关于道恩?加西亚为什么要告诉老尼尔罗塞尔日记的翻译，日记译文被“原住民”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他都没有思考，连那种被教中文的荒谬感都很快消退了。不仅如此，老尼尔应该也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罗塞尔日记的翻译是多么重要的资料，而他只是赞叹了中文的特殊和罗塞尔的“才能”，没有考虑译文的传播会给非凡世界带来怎样巨大的影响。

“我想起来了??娜娅对你做了什么？”克莱恩迟疑地说，他只能说出最直接的问法，再复杂一点都会让想法如散沙般逸失。

“她让我向某个我不能说的存在祈祷，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她威胁了我不能说那位存在是谁??不过这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大家都会是安全的。”老尼尔摇了摇头，“她??瞒着邓恩很多事情，正大光明地使用心理暗示，但是邓恩从来不知道自己被暗示了，我不清楚她在打算什么。”

“但是，你现在知道这些用处也不大，你很快就会难以想起我说了什么，只要反复地尝试了解，你才能知道被忽略的东西。”

“因为，和道恩相关的事情，都会变得存在感微弱，除非对她有更多的了解，了解得越多，越不容易忽略。我的了解，也只到这一步了。”